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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做事都这么不讲究了,那还等什么?别说停七天——我看停七十天,那表少爷都不一定来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
他面前这位夫人很美。但光是一位美人,可没法让少爷变更心意,将这位新男妻留在家中。
“表少爷他...”管家谨慎地说,“手下有不少兵。”
听到这里,顾鸢懂了。
也不是等表少爷回来见老爷最后一面——主要是等着对方告状呢!
“附近也没什么成气候的兵吧,”顾鸢问,“我记得就郁家...”
“表少爷就是从郁家抱养的。”
郁家。
顾鸢本不想管自己这个便宜儿子的闲事,听到这里突然变了想法。
富商深宅的日子过得不算差,只是无聊。闲暇时逗一逗继子也只能算是消遣。怎么,他还真能把对方弄上床不成?
也不是不行,顾鸢心里思量。
只是他不想罢了。
“你进去和穆弘说,”顾鸢吩咐道,“别吵了,听得心烦。他也是真耐得住性子听一群蠢货说话——有这个闲心不如出来陪我挑几件旗袍,一点也不孝顺。”
管家只能苦笑。
少爷能有孝顺啊?这几天关于少爷不孝的争论——大部分都应验在这位漂亮小妈身上了。
他躬身离开,很快便给穆弘传了话。
事实证明穆弘就是敢不给任何人脸,不管是家里的叔伯还是宗族长辈,没过几分钟全被闹哄哄地轰了出来。
顾鸢于是耐心再等。直到自己的继子出来请他进去,他才勉强给了对方这个面子。
“吵死了。”他抱怨道。
“就吵这几日。”穆弘回答。
顾鸢进了灵堂,他的死鬼老公就挂在墙上,黑漆漆的眼珠子就这么直愣愣地往下望。
即使在南城,洋人的相机也不流行;总有人觉着晦气、不吉利,更勿提赶遗像的流行了。
穆弘就不太一样。
他留过学。不信鬼也不信神——更不怕报应。比那些求神拜佛,做完坏事还要行善积德求个心安的土豪乡绅还要无所顾忌,想要什么都敢去拿。
百无禁忌。
“他们想给你的表哥告什么状?”顾鸢问。
穆弘给穆老爷上了三炷香。
“你做了什么?”顾鸢又问。
穆老爷是商贾出身,信奉迎客三分笑,自然也是这么教育儿子的。只是穆弘只勉强仿了个皮,笑总是冷冷淡淡,端着种极明显的距离感。
顾鸢斜了自己这年轻俊美的继子一眼,如果不是两手空空,早拿东西砸人了。
“防着别人就算了,还防着我?”他理所当然地要求男人们为他开特权——他理所当然地有这样的资本。
“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妈妈帮你不好吗?”
与旁人不同,顾鸢不爱与聪明人商量。
如果是一群蠢货,他早就把对方使唤得团团转;但换成那心思深沉的继子——
顾鸢对男人的耐心少得很,只等片刻见对方不说话;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被小妈甩脸色的穆弘也不生气,只回头望了一眼父亲的遗像。
他并不觉着顾鸢是为了来帮自己。他不了解小妈,却奇异地能猜出几分对方的性格底色。
对方是生来玩弄人心的好手,寻常男人对顾鸢来说像狗——或者说还不如条狗;许是郁家的那两条狗看起来更稀奇,更听话,这才招致了貌美小妈的些许兴趣。
这样一把轻易能剖人心肝的美人刀。
怎么会落在穆老爷这种人的手上?
*
其实也不怪那些叔伯长辈议论穆弘不孝。
这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当真是个极完蛋的东西。他爹还没出殡呢,也敢在夜深人静地暧昧时刻进小妈的屋门。
已经是顾鸢梳洗之后的事件了。
他穿着西式的真丝睡裙,轻薄宽松;露着雪白的胳膊与肩颈。在某些老古董眼里简直和没穿并无区别。
穆弘进来前,在敲了敲门。顾鸢应声让他进来,他便推门而入——显然也没想到小妈居然是这副困倦娇媚,衣衫轻薄的模样。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掩上了房门。
“关着多招人议论?”顾鸢故意开继子的玩笑,“干嘛不像之前那样,开着门说话?”
若是顾鸢穿成这样还开着房门,被人瞧见了。
那两人的艳情八卦第二天便能传遍南城的街头巷尾。
穆弘听顾鸢说话的语气挺生气——也许是生气白日里灵堂的事,也许就是莫名其妙生气。
顾鸢对待任何人都是这样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招惹得旁人在他面前患得患失,不由自主便矮了几分。
他将一只镯子放在桌上。
顾鸢看了眼,是只雕花的足金镯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计较这个干什么?”他说,“沈家那个是傻子,难道你也是?”
这只金镯子与沈家小子,是昨日发生的事儿。
其实穆老爷停灵第一日,他貌美男妻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顾鸢其实很年轻——甚至比他的继子还要小上几岁。
他足够貌美,也足够轻佻;不吝啬天生美貌与风情,瞧着便是一位风流且薄情的美人。
还是位风流且薄情的小寡妇。
他第一日给丈夫戴孝,旁人便只能看出俏来。名声传出去的当天下午,就有不少根本和穆老爷没有交际的年轻纨绔来吊唁。
结果顾鸢根本没有给丈夫守灵的心。
他也就上午出现了一小会儿,一滴眼泪没掉;还有那双盈盈笑眼勾走了不少人的魂。
纨绔们大失所望——且回家就被长辈狠狠训了一顿。
穆家好歹也是南城的名门望族,祖上都是出过状元的那种!人家停灵办丧,你去看漂亮小寡妇。再怎么着都太失礼数了。
只能说长辈们还是见识太少,这才哪到哪儿啊。
沈家二少沈贺是南城知名纨绔——出名在做事从来不过脑子,就好像没长过脑子一般。
他第一日上午跟随长辈见了顾鸢,中午就敢和狐朋狗友吹嘘小寡妇的美貌。当天二轮游没见到也就算了,第二天沈少就摇着尾巴带着礼物去见顾鸢。是一枚錾工相当精细金镯子——他也觉着顾鸢身上的首饰与美人有几分不般配。
这多离谱!停灵期间就给人家小寡妇送首饰!
饶是顾鸢也有几分惊讶,也不伸手去接;只是笑盈盈地同沈贺讲些糊弄人的客气话。也是好心——主要对傻狗有几分爱怜,明里暗里说家里是继子管事,而自己这位继子还挺严厉的。
沈贺没听出顾鸢劝他走,他立马就邀请顾鸢来自己家里做客!
顾鸢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勾唇轻笑。
沈贺晕晕乎乎地看着美人瞥着自己笑,大着胆子要给对方套镯子。顾鸢瞧见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