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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觉间,他发现程炊已经靠近培养舱,右手握紧了刀刃,指节泛白,猛地朝着培养舱要挥出一击,若是这一刀下去,里面的胚胎也会跟着分开两截,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程炊!!”淮泗见此,下意识地大喊一声,阻止程炊的动作。

刀堪堪在舱门前停下,程炊转脸看向淮泗,此时淮泗已经被“饥饿”的欲望折磨得有点神志不清,眼前几乎无法看仔细程炊的神情,他只能感受到程炊的定定地看着自己。

程炊的声音传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淮泗摇摇头,他就是下意识不想程炊做这件事,莫名地,生出了一丝羁绊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那个胚胎身上有着他的血肉,那一刻羁绊就产生了。

“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程炊喃喃着,淮泗见他放下了手,没有再攻击培养舱里的胚胎,但是整个人却失魂落魄似的,一直盯着舱里的胚胎看。

趁着还有一丝理智,淮泗连忙说:“程炊,这里的空间就要坍塌了!我们一定要回去!不然我们都会被埋在这里,这条时间线就全毁了!”

程炊猛地抬头看向他,问出一句话:“你要我带着你们一起走?”

还没等淮泗琢磨着这话的意思,程炊便说:“我的异能只能支撑我带着一个人离开,你觉得是你还是……”他的视线落在被淮泗护在怀里的谢守善,自嘲地笑了下,说:“……他呢?”

淮泗此刻的脑子其实已经不太清醒了,察觉到程炊的视线,反而更加将谢守善抱紧了一些,他露出茫然的神情,说:“我……我不知道……”继而他抬头看向程炊说:“我们不能一起回去吗?”

程炊冷冷地看着他,视线让淮泗感觉浑身有点冷,那眼神太过复杂。

“你觉得可能吗?我可是要杀了他。”

这句话再次引起淮泗的警觉,下意识地呈现保护的姿态,程炊的眸子暗了下来,在他眼里这无疑已经是一个确定的选择。

看到淮泗的姿势,他自嘲般笑了下,他到底在奢望什么,这个人怎么可能选择他而放弃谢守善。当他看到培养舱的那一刻,那血脉里的牵连,瞬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来历,他的存在,他的记忆就已经提醒了淮泗会如何抛弃他。

脑海深处偶尔闪过的片段,惨白的灯光,闪烁的血色,眼前绿色的液体,窒息般的溺水感,最深刻的金色,宛如野兽般的瞳孔……

一切都有迹可循,初见面时莫名的吸引,血脉深处有种不明了的牵绊,总是下不了杀手的犹豫,再次见面时轻易被对方操纵血液时的彻骨疼痛,还有这张跟谢守善几乎相似的面容……

原来一切早已经有了因,他就是那个果。

不同于正常人的记忆,他拥有意识开始便是青年时期,他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从何而来,他完全知道自己不是失去记忆那般空白,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他的人生起点就从青年时期开始似的。他意识就在基地的研究所醒来时,所有人对着他进行检测,还要定期检测身体数据,仿佛他的出现是个极其珍稀的存在。

对于他而言,基地就是他的起点,他没有很多纷杂的情感,因为没有经历过事情,自然没有太多情感的滋生,他的判断都依靠理性。唯一做过情绪化的事情,是他的眼睛。他很不喜欢他的眼睛,一双异瞳,右眼如墨,左眼却散发着褐色的光眸,虽然远处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不喜欢。于是他用眼镜来掩饰这一点区别,也隔绝了别人的窥探。

没有过往,如同没有根基漂浮在水面上的杂草,做事情自然没有条理,他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去促使自己行动。执行总需要一个催动力,情感亦或者某个理由。可是他都没有,也就失去了动力。如同一颗被催熟长大成枝繁叶茂的大树,表面看起来绿绿葱葱,实则底下根本没有根须可以汲取养分。

他却拥有出色的异能,基地需要他的能力,需要他的效力,他就为之工作,以基地的利益作为理性的准则。他想他跟基地是互相利用,那个人似乎能看透所有一切,能够准确捕捉到他内心深处自己都没能察觉到那一点心思。

“你无处可去吧?留在这吧,成为基地的一把利刃,这里会是你的唯一联系。如果你想要过往的话,留下来,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的。”

他知道那个人具有窥见未来的异能,默然,他答应了这个交易。即便看起来根本是不平等的交易。跟淮家联姻,成为捆绑在基地的工具。倒是无所谓,即便他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这或许也能成为一条维系过往的纽带也说不定。其实他对活着没有实际的感觉,没有太过强烈的情感,没有想要的东西,活着就活着了,权衡利弊,似乎活着比死了要好一点。

见到谢守善的时候,他才难得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情绪,前所未有地强烈。

那就是杀了对方。

这样他就可以成为唯一,而不是替代品。很奇怪的想法,莫名地涌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出处,用理性来思考,他该找到这个念头出现的原因,可就是找不到。仿佛就是细胞里面,从骨肉里面出现的念头。

面前这个人跟他说会帮他找到过往,找到联系的纽带,会让他明白自己的过去。是这个人对他的承诺。现在他抱着这别的男人,对着自己说要带着这个男人一起离开这里。

看着淮泗抱着谢守善,他越发觉得讽刺,如今他的存在只不过提醒着,他从来都不会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只不过是个临时的替代品,是个用来挽留的物品,用完就可以丢弃。

他一直以来都想杀了谢守善,他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见到培养舱里的胚胎才明白原因。

那些他自己都无法拼凑的胚胎记忆,告知他要杀了谢守善就能否定替代品的可能,也如同否定自己拿没有被期待的诞生,他就能够成为唯一。

空间濒临坍塌,淮泗只觉得程炊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但他已经无暇观察程炊是什么表情,饥饿感在他体内生长,正在一寸寸夺取他的神智,可即便这样他是没有放开谢守善,嘴里念念有词:

“要回去……我们……回去……守善……”他抱着谢守善,本能地喊着谢守善的名字,心里恐慌谢守善的消失,这也就成了他最挂念的事情。

然而程炊看着他,听着他的一言一句,宛如凌迟般,目光凝结成霜,他难得的一切情绪都因这个人而起,然而他的一生也因这个人而起。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程炊问出一句在淮泗看来莫名的话:“……里面的呢?”

淮泗的脑袋几乎成了浆糊,他快维持不了理智的样子,跟着程炊的所指的方向看去,里面是那个成团的胚胎,此刻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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