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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额头。他还是头疼,上午的酒精没彻底消散。
她继续翻,第一层空的,第二次也是,第三层空间最大,里面放着一摞书。
他那三面墙的书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书。
最上放着本《喻世明言》——明代,冯梦龙著。
她趴下,将书摊在枕头上,余光看他呼吸平静,但眉梢微微皱起,好像人不舒服。
“你还难受啊。”
“还好。”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
唐小姐随手一翻,看这页有图,而且是漂亮女生,决定就读这页。可惜字太多,中间倒是穿插四行诗,念这个吧。
“诶,这句很有意境,*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刚读完,转头就发现傅程铭在笑。
她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这句,和一树梨花压海棠异曲同工。”他放下手,看她。
她睁两只大眼睛,在说,啊?
“这个应该是,”傅程铭回忆着,”
第二十九卷,月明和尚度柳翠,县太爷要算计玉通法师,给和尚派了位青楼女子,你刚才读的,是在描写玉通春宵一刻。”
唐柏菲垂眼看,鞭辟入里的默念,对,是那样,两瓣,“它加可怜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他的射|精|量不到1.5毫升,”他说时,冷静客观,像是法医面对无数尸体准备解剖,“而正常范围在2到6之间。”
但她是普通人,不是法医,克制不住偷偷看向傅程铭的某个部位,在双腿之间,看一下赶紧收回眼。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着字假装镇定问他,“你说的那句梨花海棠什么意思。”
“一种体位。”
为什么要在夜里,在床上,和他讨论这些问题。
她用书拍自己额头,又坐起身,扔向他。
“你真了解。”唐小姐对他假笑,“从小到大看书多看的不会全是这种吧。”
傅程铭单手拿起书翻到目录,“你碰巧看到了,大部分还是很正经。”
“我看看。”
他在笑,“这么不信我。”
唐小姐腿脚并用往他身侧爬,探手去抢,后者将手伸出床外,她够不到。
她像裹挟一团香气来,发丝垂落蹭在傅程铭脖颈上,手也撑住他的肩,他皮肤隐隐有些痒,凸起的喉|结滚动片刻。
傅程铭把书放回去,不和她争,又抬手扶在她身后,遮住多半的腰,“小心摔了。”
她后知后觉,手离开,自己好像在床上闹了挺长时间,床垫软,刚才弹簧上下动。
两人一躺一坐,高下对视。
他收回手,放在腿边,也是在她腿边。
傅程铭的手很好看,皮肤白,指纹很轻,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干干净净。
“那你替我把它放了,”他顿在这儿,又解释,“我还是不太舒服。你去塞进书柜里,之后我想看也找不到。”
唐柏菲低着头,耳后头发掉下去,挡在眼前,他顺手替她重新别好,动作温柔,指尖划过她的耳垂。
她不去看他,手攥紧书,脸却朝他掌心那面扭,像是完全本能的动作。手和脸颊贴在一处,不知情的会以为,是唐小姐的脸专门去蹭他的手。
他掌心有点热,是不是发烧了。
唐小姐左手摸上他额头,收回时被傅程铭握住,她的心脏和他手腕脉搏一样,一起在跳。
“你发烧了?”
“喝多酒的人身上会发热。”他眼睛逆着光,神情晦涩不明。
这样的场景谁也心知肚明,因为打破了某种界限,因为第六感很敏锐的察觉出异常。大概是从今天中午开始,手被螃蟹扎,他去揉握她的手,或者,是昨天,前天,大前天。
只不过感情跨越里还隔着窗户纸,朦朦胧胧,挡着光,没人戳破它。
也可能是没有察觉。
墙面上两道影子。
坐着的那道将手抽回,爬到床边,穿上鞋。
“那我去啦。”
“好。”
唐柏菲推门回头看了眼,看他手支着侧脸,那姿态像等她回来。
收回眼,朝书房走。
放完书之后呢,怎么走回去,怎么在这种氛围里和他躺一起。
想着,她手摸墙面,开了灯。
整整三面墙,她去离自己最近那一面,想从这十几层高的书柜里寻找缝隙。
踮起脚,抬着头,看不全又往后退,继续踮着脚,似乎看见一叠格格不入的白纸,还是A4纸。在一众黑压压的严肃书籍中分外显眼。
唐小姐好奇心作祟,把手头这本随手一塞,搬椅子踩上去,往出抽纸。
打开看,是离婚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整整八页。她顿住,屏着呼吸继续看。
女方姓名:唐柏菲
男方姓名:傅程铭
男女双方因性格不合,导致夫妻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已无和好可能,现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前提下...往后她没再看,视线模糊了,看不清字,因为手在轻微颤抖,可能是太冷了,但她脸又是发烫的。
唐小姐用着二十年没有过的沉着冷静,重新把纸放回去,走下椅子,将它放回原位。
从书房到室外,她没有通知傅程铭,今夜她不在这里睡。
一切是平平淡淡。
院里确实冷,她还披着那件衬衫,走到半路她脱了,直接扔在地上。
风往脸上吹有刺痛感时,唐柏菲摸眼下,指尖有水,这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她想爆发,但又想,以什么立场去发脾气,是他提前拟离婚协议?但一开始坚持离婚的是她,是她始终不想结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理由。
当然,也可以不需要理由,单纯冲他发脾气,像刚结婚一样。
唐小姐放弃了第二选项,回了房间。
手机一条消息弹出来,是他在问,[是一个人回去了?]
她随手关机,不理他。
尽管没消息提示音,晚上还是没睡好,总会断续醒来。
-
第二天一早。
傅程铭罕见的没跑步,径直去她院子找了一圈,没人。
又问成姨,“您看见她去哪儿了么?”
两人在餐厅桌前站着,成姨往出端早餐,见傅程铭迟迟不坐,替他拉椅子,“不知道,一大早就走了,说是去什么胡同试衣裳。”
他单手叉腰,神色严肃,“哪条胡同。”
“啊,这倒没说,怎么了,是找太太什么事儿呢,我回头见了她帮您转告。”
傅程铭看一眼手机里满屏打不出去的电话,勉强一笑,“我比较着急,得借一下您的手机。”
“哦,好,”成姨从口袋里拿,递给他,“是打不通太太的电话吗?”
“可能她忙,我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