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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管你,”他指尖划过她红扑扑的脸,“现在,起床洗澡,然后吃饭。”
傅程铭习惯了约束别人,且下意识觉得,但凡他命令没人敢不执行。
而女孩子结结实实打他的脸,破了这个记录,她不仅毫不在意,还一脚搭在他腿上,态度强硬地指挥他,“我要喝豆浆,你去给我端过来,要长吸管我想躺着喝。”
他不气不恼,只得无奈笑笑,根本拿她没办法。
所以到这个年纪,也出了个让他心甘情愿被指派的人。
【踏雪独家】临走前,傅程铭附身亲她睡着的脸,像亲一件捧在手心的宝贝。
豆浆端回来,她侧躺着喝,不小心呛了几口。
傅程铭摆出不容反驳的强硬姿态,让她坐起来,靠住他慢慢喝完。
他带了现烤的牛舌饼,拿一块喂上去,看她咀嚼着,“自己拿。”
她双臂垂在身侧,像是没听见,探头再咬一口,继续吃。
“现在吃东西也要喂了,”他“啊”一声,“以后是不是得抱着你走。”
唐柏菲点头,和他作对,手往前伸,“水。这个饼太干了。”
他故作严肃,冷声冷调,“自己倒。”
她手就不放,举着,和他耗。
他拗不过,失笑地喂她水,“慢点儿喝,别呛着。”
她喝水时抬起手,左右抱着他的手臂。
傅程铭余光看见成姨在外面,微折身说,“您现在能进了。”
成姨应下。
她人去了书房,进行日常洒扫。
刚才通过卧室半掩的门,看见傅先生抱着小姑娘,极尽体贴地喂东西。
她熟悉傅程铭的为人,尤其是他那规整刻板的家风,一个地方只能做一件事。餐厅是吃饭的,卧室是睡觉的,书房是看书的,客厅是喝水、汇报工作的。之前在三里河照顾林教授时,所有人都秉持着这条红线,从不逾矩。
直至今天成姨才大涨见识,原来这个家是可以在床上吃喝的。
吃的还是容易掉渣的酥点心。
卧室里,傅程铭一扫床单,将碎屑往里掸,待会儿卷起来洗了。
唐柏菲披上他递的干净衬衫,光脚站着,一颗颗地系扣子。
他一撇脸,“水放好了。进去洗。”
她顺顺衣摆,遮到膝盖以上,看他收拾吃剩的残局,“我帮帮你吧。”
他把水杯和豆浆杯放托盘里,拂去床头柜的牛舌饼渣,“不用。”
愧疚有之,她跟主动认错似的,“以后我肯定在餐厅吃。不让你辛苦。”
傅程铭把不住笑,手一顿,“邋遢姑娘。”
“我不是。”
“是,你是懒姑娘。”他上下一拍掌心,擦净手,直截了当地打横抱她。
她陡然一悬空,挣扎着要下去,“也不是——”
傅程铭不遂她的愿,脚踢开浴室的门,放她进水里,“嗯,是个小骗子。”
唐小姐一个劲儿地掖衣摆,斜眼瞪他,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他试过水温后就走了。
她狠狠泼一抔水,撩到脸上。
以后在他那里要做实了,什么邋遢姑娘,懒姑娘,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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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半月后的下午,蒋净芳来南池子找了唐小姐一次。
当天早晨起床时,傅程铭和她一站一坐,她盯着他穿戴东西。
他笑了一息,问她,“看什么呢。”
审查他戴手表、系领带,“你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手串。”
她强迫自己早起,就为了检查他这个,“我给你求的啊。”
傅程铭摸裤子口袋,掏出手串,拎在她眼前,“随身带着。”
佛珠太大了,最近不太方便戴宗教相关的饰品,这是主要原因。
但他向她解释,“开会人多,我怕丢了。你不是让戴左手?左手有表,万一有个磨擦磕碰的就不好了。”
“行不行?”
她乖乖地盘腿坐,“嗯”了一声,伴随着点头。
室内光线朦胧,傅程铭瞧她没睡醒就懵懵的,越看越有意思。
他臂弯挂着西装外套,一探手,揉揉她的发梢,“走了。”
六七点,太阳升起,朝霞汇聚。
多半天过去,太阳变得将落不落,晚霞逐渐显现。
傍晚十七点前后,天际灰蒙蒙的,她在院里的汉白玉凳子上坐着剥板栗。
是大师傅说傅程铭好像喜欢板栗饼,咸甜都行,他今晚会做,她就帮忙打下手。
桌子上堆了座栗子壳小山。
此时成姨小跑来,气喘吁吁地,“太太知道今天蒋净芳会来吗?”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满眼的不明所以,“她为什么要来。”
“不知道啊,她只是说,想和你单独谈谈他们家过去的事儿。你别太为难,不要有压力,不想见,我就回绝了她,反正人也是进不来的。”
唐小姐没犹豫,“我不太想见她。”
“行,我现在出去说。”
她隐隐感到不安,冰凉的手揪着板栗上的皮。
几分钟后成姨满头大汗的回来了,“我说了,她还是不走。”
“她想干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一定单独见她一面,她说的话,你一定想知道的。”成姨看出她的犹豫,“要不,咱们等先生回来吧。”
“不用等了。等他回来看到他妈妈,他会很难受的。那天饭局的事好不容易过去了。”
成姨狠狠点头,“那咱不等了,我这就出去赶她走。”
“我去吧,”唐柏菲起身,成姨年纪大了,让她来回跑实在过意不去,“您休息一下。”
成姨担心她,坚决不让她去,与她推脱拉扯几番,到底辩不过。
最后只得告诉太太,务必小心。
小丫头心大得很,转身说一句,“他妈妈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她边走边整理衣裙,双手垂落身前,互相绞着,也揣着惴惴不安。
到院口,她掌心压住冰凉厚重的红漆门,用力一推,刺啦一声。
蒋女士慢慢出现在眼前,一身maxmara黑色长款大衣,一辆宾利停在后方。
全须全尾地见了面,两人互相看着,都等对方先说话。
唐小姐觉得尴尬,指甲扣着门上的铁皮,眼不知该看向哪里。
蒋净芳友好地笑,朝她伸手,“你好。我们见过。”
她也随之抬手,到半空,将要握上又放下了,“我和你不熟。”
“你在怨我吗小姑娘,是我和他关系一般,又不是和你。”
“再者说,我当时也确实没把控好情绪,”蒋净芳解释,“我有错在先,但那些话都不是我的本意。”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说出去了,也已经让他难受了。”
蒋净芳长舒一口气,觉着这姑娘伶牙俐齿地,着实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