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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话绝不超三句,她开口的语气分外拘谨,“您好。”

那端静了会儿,“是唐小姐?”

“是我是我。”

季崇严:“您好。”

“那个,我想问一下您,您知道傅程铭最近在忙什么吗?”

她紧张得挺直背,双膝并拢,规矩地坐着。

季崇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笑,心想,纸包不住火,他一心隐瞒,就没料到自家女孩子会主动来问?不知道在瞎作什么聪明。

“你说他啊,他前些天被高空坠物砸伤了,目前在医院养病。”

季总语调平平,她则忽然抬高音量,几乎吼出来,“啊?”

“嗯。”

她一时接受不了,掌心扶着额头,手脚冰冷,“不是,为什么。”

“具体是哪天啊。”

“上周三吧。”

她手攥成拳,声线颤抖着,“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季崇严一五一十地汇报了那日情况,“一块儿木板子,还挺重的,他当场就站不起来了,救护车赶紧送他到医院。护士看他疼得受不住,赶紧给他打麻药做了全检。不过好在,结果没大问题,也没生命危险,就是得输上一个月的药。”

站不起来,疼到受不了,她脑海里回荡着这两句。

唐柏菲五味杂陈,分不清该怨他还是心疼他。

“他怎么不和我说呢。”

“那只能怪他自作主张要瞒你。或者说,不想让你知道。”

她疑惑,问季崇严,“为什么。”

“不愿意被你看见他那么狼狈脆弱的一面?我猜的。”

“谢谢您,”她极轻声,“我问了好多人,只有您肯说实话。”

“不谢。就说到这?”

将挂电话时,她又说,“诶,等等。”

“嗯?”

“您有他在医院的照片吗?他在哪个医院呀。”

季崇严说,他有,“我待会儿短信发你。”

“好,谢谢。”

半分钟后,她收到一条地址,一张图。

点开放大了看,是傅程铭趴在没枕头的床上睡觉,右手扎着静脉针,吊水的架子就在旁边。看这样是真的病倒了。

都顾不得心酸,紧接着第二张图发来了。

是他上半身光着,露出那大片大片的淤肿,青色紫色快铺满整个后背。

她捂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旁是自己不平缓的呼吸,其余什么都听不见。

按侧键息了屏,她不断地闪回一个念头:必须去北京一趟。

距离除夕还有两天,唐小姐掐算着,她就待一晚,然后马上回香港。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她谁也不敢告,只说是去周欣仪家。

她觉得自己像个溜出家门的叛逆姑娘,背着长辈去见什么人。

次日早晨,偷干很重的唐小姐在周家停机坪上整装待发。

她右手握着行李箱拉杆,左手拎着小包。

周欣仪送她,看她穿一身纯白呢子裙,加绒大衣,鹿皮短靴,棉筒袜,针织帽贴着耳朵,黑长发被妥帖地压住,起了些静电。

唐柏菲一脚踩上阶梯,折身挥挥手,“我走先,拜拜。”

落地北京是傍晚八点四十,她着急,没等欣仪安排的司机来接,直接不怕累地搬下行李,轰隆隆拖着走到岔路口,手一抬,伸出路牙子拦车。

红黄两色的车尾灯混杂,远远望去,密集得晃眼。

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帮她把行李抬到后备箱,“我的天,这么重啊。”

她摇摇酸疼的手腕,喘着粗气,轻点头。

“上车吧。”

前后拉开车门,唐柏菲斜身坐进去。

司机摆动着方向盘,不禁感慨,“你一个人来的北京?”

她擦擦额头的汗,“是。”

“从哪儿啊。”

“香港,师傅,有近路绕吗?我赶时间。”

司机看导航无数段红色,带她走了条橙黄色的线路。

一路走,司机喃喃着,“也够厉害的,细胳膊细腿儿把大包小包提那么远。”

车披拂夜色行驶,两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

将近十点钟,医院大门前已没什么人,楼顶的LED字在墨蓝的空中发着红光。

她哈一口白气,哼哧哼哧地,拉着行李走楼梯旁陡而长的坡。

自动门左右划开,她穿过一楼大厅,径直坐电梯上了顶层。

季崇严给的地址很详细,精确到出电梯左拐最里的一间。

途径护士站,值夜班的小护士起身问她,“您是找傅先生吗?”

大概是瞧出了她眼里的疑惑,护士说,“这层只有他一个人。”

“是,我找他。”

“麻烦您来一下,”护士拿册子和碳素笔,“我们老院长嘱咐过,谁探病都得提前登记。”

“哦,”她累得说不出太多,扒在台前,虚虚握着笔,“写什么。”

“都得填,他身份特殊,”护士笑,“您是他妹妹吧,填这个亲属栏。”

她咬着唇瓣,笔尖滑过护士所指,在配偶的首栏填了“妻子”二字。

字是连笔,她写得飞快,哪怕因羞怯而不愿叫人看清。但这两个字实在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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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写完了,剩下的明天补。”唐小姐扔下笔。

小护士也发愣,坑坑巴巴地哦了声,看这年纪不大的女生低着头,半张脸埋进大衣领子里,逃走似的步履匆忙。

唐柏菲在虚拢的门前站定,轻轻推,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在床上侧躺着,背对她,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熟了。

她跨进来,掩住门,蹑手蹑脚地向他身边靠近。

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了,她看傅程铭手背的两截白胶布,眼眶莫名发酸。

她搓了搓手,让它们不再那么冷,伸长胳膊过去,指尖轻触他的手背。

傅程铭闭目养神,懒得看,以为是小冯他们来捣乱,不耐烦地皱眉。

他手重重一撇,将另一只手打开,“不要动。我在休息。”

话落,他觉出不对,那只手小,皮肤细腻,他没用力就撇得老远。

傅程铭陡然睁了眼,看见坐在一旁的是她。

第56章 冬夜,暖流和一个吻

一躺一坐,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两人,满屋子静得落针可闻。

眼前的女孩子端正在椅子上,脸颊红扑扑,额角有细密的汗。

冷白明亮的光下,能清晰看见她皮肤边缘的短绒。

她整个人像是从梦幻虚影里走出来,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一样。

傅程铭怔忪片刻,把她看了会儿。他一贯沉着的眼底如一池波澜不惊的湖水,被她投掷了石子后激起一点涟漪,扩散荡漾着,不过,很快便恢复原状了。

明明几秒钟,却好似格外漫长,他的目光浓厚而直接地落在她身上。

她被看得全身发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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