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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又动身去了趟西海。
西神王封地的宫殿与其他神王不同,不在陆上,而静静悬浮在海床深处。
将滢罗赠予的礼物润霖胆挂在胸前,九昭身入海流,自在呼吸,行动间如履平地。怀着一点等下方便开口的隐秘想法,这次她还穿上了那件束之高阁许久的珍贵鲛衣。
裙裾漂浮,荡开绮丽的亮色,流银般的浅光照亮冰冷海底。
九昭穿过隔绝海水的结界,再一转眼,已被得讯等候的女婢带领,前往滢罗的宗姬邸。
授阶仪式结束后,滢罗失去了逗留在二清天的理由,便回到西海准备起自己的生辰宴——此时距离宴会还有将近小半个月,得知九昭突然到访,滢罗免不了有些惊讶。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高兴。
她将九昭迎进正堂,请九昭坐在主位,自己则命人搬了把椅子,坐于她的就近下首。
“未知殿下光临,臣实在有失远迎。”
说着话,堂外女婢鱼贯而入,奉上九昭爱喝的百花牛乳蜜茶,以及各色小吃糕点。
“殿下此次前来,是打算先在西海住下,然后参加生日宴吗?”
滢罗一瞬不瞬望着九昭,在触及九昭身上的鲛衣时,目光更是不加掩饰地亮了几分。
待女婢将茶水点心放下,她又亲自端起茶盏,递到九昭的手边。
面对滢罗因误会生出的热情,九昭略显心虚。
她这个马上过生辰的人的礼物,自己还没想好送什么。
却要为了给扶胥的贺礼,叫她献上西海鲛纱。
不过,来都来了。
九昭轻轻咳嗽一声:“我有事同你说,你先叫这些人都下去。”
两人独处,滢罗求之不得,立刻应是。
刹那,正堂内静默旁立的仙仆走了个精光,还贴心地将大门关上。
确保消息不会外泄,九昭这才启唇:“我想同你交换件东西。”
“什么东西?”
“西海的秘宝鲛纱。”
滢罗的面孔平静如旧,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只是笑着询问:“殿下要这鲛纱有何用?”
九昭下意识瞥了眼她。
换做以前,哪怕真的有求于滢罗,她也不会告诉滢罗自己的目的,以免计划被拿来利用。而现在,经过廓清池畔的交心,她虽忘记后半段说了什么,但已默认将滢罗重新归入朋友的阵营。
借完鲛纱,她还打算问问那日的情形。
便老老实实告诉滢罗:“我想给扶胥做件防身的软甲,材料需要用到鲛纱。”
“臣记得,扶胥上神的生辰就在臣的生辰之后几日——殿下是想要送给上神生辰礼?”
滢罗言简意赅的两句话,把九昭语境缺失的部分填补了个完全。
九昭不善说谎,硬着头皮道:“是,当然,送给你的礼物本殿也有在准备。”
闻言,滢罗缓缓弯起眼睛:“承蒙殿下对臣如此用心,臣真是不胜感激。”
念头在脑海转过一圈,九昭紧急思忖着倘若滢罗追问礼物为何,是说送她华服、珠宝、珍玩还是什么其他东西。她略显紧张地盯着滢罗,殊不知这副眼梢发虚的模样早已被滢罗看清。
过去兰祁在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总是无意识忽略身边所有人事。
忽略的对象包括自己。
包括总是眼巴巴凑过来挨骂的其他同修。
也包括,成天寻衅吵架,实则背地窃喜的,她的二妹潮华。
“真不知道那个跟屁虫兰祁有什么好的。
“怎么九昭殿下就对他这么特别,前头斥责了他,转眼又忙不迭地去哄他——
“就因为他是男子吗?
“我若变成男子,殿下会不会从此也多看我几眼?”
潮华说者无心的酸言酸语提醒了她。
她开始在策划赶走九昭身边所有的同伴之后,又刻意地与她拉远距离。
只求女身的形象在九昭心间逐渐淡去。
潮华已经在情敌和神王储位的争斗间落败,被她驱逐到了西海最偏僻的边境。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步。
收起喷涌而出的晦暗感情,滢罗又装作为难地说道:“需要最高品质的鲛纱,可能短时间内有些难办。其实,殿下身上这件臣进献的鲛衣,所用原料便是最顶级的,殿下何妨将它拆了。”
闻言,九昭顿时拧起眉峰。
对方都这样提议了,显然是不在意礼物的完好与否。
她都不在意,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
九昭迟疑着低下头:“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其中蕴含着你的心意,就算是翻遍三清天都找不到品质更好的鲛纱,本殿也不该、不该拆毁朋友的心意……”
最后几个字,本想放在心底,九昭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说出来。
等回过神来,她脸色猛地涨红,侧过下巴,借助冷哼缓解赧然情绪,“罢了,扯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且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只要能够交换鲛纱,本殿拥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她不自在地抱着双臂,却不敢把头转过来,只竖起耳朵,留神着滢罗会回答什么。
等来等去,时间流逝,迟迟等不到答案。
唯余耳畔明显加重的呼吸,昭示着滢罗的不平静。
“?”
这是怎么了。
她清楚鲛纱对于西海而言十分珍贵,但不借就不借,至于这么大反应?
疑惑的驱使下,九昭暂时放下害羞,想要把头转回去。
可身旁的变化比她的动作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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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靠近——
一阵极细微的“啵”声伴着相贴的肌肤响起。
柔软微凉的触感,和常年萦绕在滢罗身上的香气,一起被九昭的六觉感知。
自己。
自己的脸被被被被被被被被滢罗亲了一下?!
九昭大脑彻底宕机。
滢罗擦着她耳廓发出的声音却仿佛欢喜到了极致:
“殿下当我是朋友,臣真的好高兴——
“殿下,既是朋友之间,又何须提什么交易?”
……
而有时,命运就是那么喜欢恶作剧。
在九昭前往西海的一个时辰后,侧殿的大门敞开,扶胥出关暂憩。
他早已辟谷,但为迁就九昭,养成了每日午晚两餐的习惯。
坐在膳厅的檀木桌前,他静候九昭前来一同用膳。
“那个,上神是在等神姬殿下吗?”
将盛满饭的玉碗放在扶胥手边,绛玉挠了挠额头道,“殿下去西海找滢罗宗姬了,一炷香前传来消息,说用了午膳再回来……殿下她没跟您说起吗?”
“可知殿下拜访宗姬所谓何事?”
“这个,奴婢不知——
“不过殿下昔日和滢罗宗姬为闺中密友时,就常常前往西海作客,宗姬的府邸中还特别为殿下建造了一处住所,如今重修旧好,料想彼此来来往往皆是寻常。”
指节拢住碗沿,无声用力直至泛白。
扶胥注视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许久,才镇定开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