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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走向躲在队伍里不肯出来的毓灵。

“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便是这样回报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的!”

属于男人的大掌如铁叉般狠狠箍住毓灵的胳膊,毓灵立刻疼痛地蹙眉哀叫,在尖刻的求饶声中,他背对着神帝九昭,借着两人身高的重叠,嘴唇快速而无声地张合两下,令毓灵明白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

她尽管有千个万个错处。

却胜在一样,是“长兄如父”念头的坚定拥护者,愿意为从小庇护宠爱自身的兄长付出全部。

扑通。

东神王撤手的余势未褪,毓灵已双膝软下,重重跪倒在玉砖之上,抖索着双肩不敢说话。

“雪柳姐妹一事,是我念及兄妹之情,且惩罚雪柳姐姐的那一日是亡母忌辰,想到你心情不好,我只以为是你打算小惩大诫,不小心下手太重,故而才肯帮你隐瞒一次——可其他的,是怎么回事?!那后山的沼泽又是什么,你怎么会用出天令禁止的法术?你怎么能够仗着我的歉疚和纵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哀凄的语调一声高过一声。

九昭冷眼瞧着东神王声情并茂、痛心疾首的模样,脑海倏忽涌现过去在二清天神王邸内,北神王和孟楚共同上演的苦肉计。彼时东神王并未到访,怎的也学到了几分他们父子俩的演技精髓?

情绪激动到极点之时,东神王的右手高高扬起,耳光便要照面落在毓灵白皙的脸孔上。

结果等到垂下去,却变成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

东神王再度拱手作揖到底,万分恳切地向神帝和九昭告罪着教妹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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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灵亦俯首叩地,不解释任何,只呜咽着反复说道“我错了”。

按照年岁来说,东神王较神帝还年长一些,如此纡尊降贵、低声下气,直叫一些交好者颇为不忍。

“帝座,到底毓灵仙子她,还没酿成什么大祸。”

“是啊,死的也只是几个仙奴而已。”

“请您饶恕她的罪过吧,或者,看在东神王的面上,减轻一些惩——”

“不!”

第三个为毓灵求情的东原天仙尚未说完,便被东神王打断。

他抹了把面孔,义正词严道:“该受的罚,臣妹必须得受,请诸位不必为我出声!”

他的目光刻意投到九昭面上,又重新转回神帝那头,“帝座,违规使用禁术是毓灵犯下的错误,既有过失,便需严惩,臣这个兄长,绝对不会为她开脱任何!依照天令,私用禁术但没有铸成大错者,需要到与自身属性相克的牢笼关押百年,毓灵为土系,臣恳切帝座将其罚入北境的黄金囚笼,磋磨五百年!”

九昭忍不住想笑。

事实上,东神王话音未落,她就笑出了声。

她揉着肚子,忍俊不禁:“私用禁术但没有铸成大错——怎么东神王你认为你妹妹犯的只是小错吗?”

东神王低眉顺眼:“回殿下,归根究底,毓灵错手杀死的,不过一些低贱的仙奴。仙奴本就是各部贵族的所有物,只是使用的过程中,毓灵不够爱惜而已。她设在沼泽的禁术危害程度不高,也未造成严重后果。臣熟记天令,天令规定此等过失至多囚禁三百年,臣是真心想让妹妹回过,才会多加两百年的。

“更何况,若无辜下令惩罚仙奴,便要严厉追究责任的话,臣猜测,在座的各位总有一些因为情绪不佳或者病弱心累的时候,而下手失了轻重,恐怕连殿下也会有——法不责众,殿下认为要如何呢?”

“好一个法不责众。”

九昭冷笑,“那么本殿再教你另一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愿意为过去的为君不慈而支付代价!”

见对方不依不饶,东神王的眉心一跳。

就连匍匐在玉砖上哭泣悔过的毓灵,亦暗里投射出怨毒的目光。

罢了罢了。

或许是前面自己对峙的态度,惹怒了这位素来睚眦必报的小主子。

东神王忍耐着退让一步:“殿下如此刚正不阿,微臣佩服!这样吧,依照死去的仙奴数量,一条人命十鞭,方才几位仙官们说了,后山沼泽里共有十三具骸骨,一共一百三十鞭,再压入黄金囚牢——

“行刑结束,微臣的妹妹病也去了半条,殿下以为,这样可足够?”

“不够!”

九昭断然道,“我要毓灵以戕害同胞,草菅仙命,滥用禁术的罪名,承受九十九道九天雷罚!”

“你!”

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东神王的神情陡然变色。

极速聚积的风暴在他的眼眸里流转,如同露出獠牙的野兽,即将择人而噬。

紫微宫内诸位一瞬前还在窃窃私语的神仙,亦失了所有声息。

九十九道九天雷罚。

莫说毓灵区区一个修为不算太高的金仙,便是上神来承受,也是九死一生。

九昭这是铁了心要毓灵为所有死去的仙奴陪葬。

她凭什么?

她怎么敢的——

自身便是三清天万人之上的贵族之首,为何要那么情真意切地站在低贱的仙奴那边?!

电光火石之间,东神王差点就要维持不住伪装,露出鄙薄真容高声质问九昭。

他的语调极力镇静之余,透着微微的颤意:“殿下,九十九道雷罚,惩治的是大逆罪仙,目的是要将他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入轮回——倘若您对臣有看法,大可以冲着臣来,何必非得要了臣唯一妹妹的性命?”

九昭充耳不闻。

她转身,缓步走到毓灵身边。

用鞋尖踢了踢对方华衣满覆的肩膀:“喂,别一直低头装死,本殿知晓你不是真心认错的。”

毓灵正在哀哭的身躯一滞。

九昭抬起头,看了眼紫微宫顶端照射下来的辉然日光。

那样闪耀,那样盛大。

只可惜,从来温暖不到一部分人身上。

更无从照亮他们的人生。

“你还记得巫逐吗?

“不、不对,你们应该更习惯叫他烛龙吧——

“还是肮脏的半魔,三清天不应该存在的垃圾?”

说着,九昭信手一挥,将这段日子瀛罗替自己收集来的证据丢到半空中,“倘若你还要由着你兄长帮你狡辩,我就将过去和你一起在学宫修习的同窗们都叫来,让他们好好说说,你过去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毓灵折磨巫逐的过程,从来并非隐晦的秘密。

或者说,主谋是她和其他三个死去的好友,帮凶则是剩下的世家贵族后裔。

仙奴、半魔、母亲或父亲一方得不到名分的外室子、没有家世的底层神仙。

通通是他们排斥欺凌的对象。

大部分人只会言语奚落,冷眼旁边。

而生性恶劣的毓灵,开始通过聆听他们的哭泣惨叫得到快意。

巫逐是其中的硬骨头,无论施以何种手段,他都没有弯下过脊梁。

真可笑。

明明是个半魔。

明明是连仙奴都不如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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