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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内里掩藏的暗室,更藏着叫九昭彻底死心的秘密。

九昭刻意放慢脚步,逐渐落后兰祁半步。

想看看他会选择推门进入,还是避开此处,另往他径。

兰祁却停了下来,半仰着面孔,望着两扇厚重殿门上的流云刻纹。

“怎么了,为何站在此处?”

九昭故作未察,跟上去同他并立,“不进去看看吗,你堕天之后,所有东西都被封在里头,无人挪动。”

“你也想让我进去吗?”

兰祁语意不明地反问。

“既是故地重游,回忆往昔,这里大约是中庭的高台外,我待过的最多的地方了吧?”

九昭探出手指,摩挲着门扉处的凹凸纹路。

往事呼啸而过,徒惹浮薄尘埃。

话音未落,她手上用力,两扇千年未启的大门,在面前徐徐敞开。

第132章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殿内倒不似殿外般覆着层薄尘。

四方陈设清洁依旧, 典雅朴素。

但和扶胥那种全然不在乎身外之物的简朴不同,这里的东西数量虽少,每样却贵重异常。

多为来自紫微宫的赏赐, 以彰显兰祁曾经的神君身份。

九昭一道仙力过去, 点亮侧旁起伏连绵呈波浪状的鲛油灯,顺势打开周围封闭的格窗透气。

明亮的烛光驱散陈旧与阴暗,亦引来兰祁的低声感叹:“此处,仍同我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

望着兰祁微微出神的表情, 九昭转眸平视前方,直言道:“你是背叛三清天的罪人,来搜查的仙兵们对待你的东西自然不会小心翼翼——之所以能保持原样, 是因为自你离开后,本殿总是彻夜难眠,干脆趁着夜半无人察觉常常潜入,按照记忆里的模样, 一点一点复原寝殿原本的样子, 借此来平复失衡的心境。”

兰祁未料到, 寝殿一切如旧背后的因由竟是这般——

但叫他随之产生更复杂心境的,是向来骄傲从不认输的九昭, 会选择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口。

他环顾寝殿的目光, 不由得无声侧望过来,定格在九昭面上。

九昭并不回应他的视线:“其实, 我今日约你来, 也不仅仅是故地重游, 回忆往事这么简单。

“另有些许疑惑, 盼望业尊为我解答。”

“……殿下请说。”

得到兰祁的答允, 九昭抱着手臂, 径直向内走去。

绕过足有一人多高的江海云纹屏风,两人来到兰祁躺卧的床榻前。

靠近床头的墙壁上,一道华光鲜红的印记,如同机括紧密的圆环重叠旋转着。

凭借熟悉的气息,兰祁弹指便认出来,这是九昭留下的术法。

“抱歉,你藏匿在墙后的暗室被发现后,我不愿再叫更多的人瞧见,看似与我恩爱情长的未婚夫,实则背地里借助我的画像提醒自己隐忍恨意的荒唐场面,故而施法封印了起来,除我之外旁人再不得入。”

九昭的道歉看似真心诚意,却令跟随在旁的兰祁越发无言。

她信手将印记抹去,被破坏机关的暗室大剌剌暴露在两人面前。

奇怪的是,面对这个自己一手建造,万年来出入无数次的地方,兰祁第一次出现望而却步的心绪。

直至九昭彻底进入其中,他才抬起左脚,缓缓踏入。

冰蓝色的壁灯未灭,三丈见方的空间内,密密麻麻全是画卷。

半卷的,挂起来的,堆在一处的,桌上铺散开来的,主题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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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神态各异,举止不同的九昭。

孩提时期、少女时期、成人时期。

兰祁的画技,放眼三清天无人可出其右。

画卷上的九昭眉眼生动,顾盼神飞,说不出的娇艳婀娜。

只是这张张看似完美的作品,或多或少都被背面洇染开来的墨迹有所破坏。

“这里,共有五百一十五张我的肖像,每张背面都有你亲手写就的忍字。”

九昭看了一瞬,不愿再看,索性将视线落在摇曳不定的壁灯上,“你从前也会在我面前画画,且画的全都是我,我那时以为这是你心悦于我的证明,每每喜滋滋地问你讨要,拿回去挂在寝殿,你却从来不肯。

“后来这个被仙兵偶然发现的暗室,才叫我彻悟,你画我根本不为爱,而是为了恨。你每画完一张我,心中的厌恶和恨意就加深一分,那么多个力透纸背的‘忍’字,皆为你无法外泄的怒火——

“你离开后的许多年,我总是无法入眠。

“一旦闭上双眼,无穷无尽的执念梦便朝我涌来。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就因为像你所说的那样,我骄纵任性,恶劣轻狂吗?”

九昭的话,仿佛在心头堆积了许多年。

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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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间隔停顿,来给兰祁留出解释的余地。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她幽幽地念着同兰祁一同读过的、书册上的诗词,“快五千年过去了,我始终难以说服自己,倘若真的那般恨我,你为何要做那么多虚情假意之外的事情,你同我的缠绵,一遍一遍在我耳边的爱语……

“都是假的吗?”

九昭很清楚自己在演戏。

或许因为每一幕戏码,都是曾经真真正正发生过的。

演到深处,她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

九昭清晰回忆的过往,令兰祁抿紧了薄唇。

那弃妇哀怨的诗词,连同执拗的不解传入耳畔时,更叫他素来内敛的眸光,微微闪烁了须臾。

青年失神的当口,九昭回退两步,来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兰祁今日着了件里外袖口皆宽松的衣衫,手被九昭抓着抬起,衣料朝相反方向滑落。

露出戴在腕上,一刻不曾摘下的连理枝手环。

手背被涅槃凤火烧焦的可怖伤口不复,唯余缠绕在木枝间的丝带红得刺眼。

“果然。”

九昭发出意料之中的喟叹,“果然你还戴着它。”

兰祁试图缩回手,反被九昭天生的大力桎梏得动弹不得。

“你坠落长生台,引我吐血的下一瞬,另一半手环就被我直接扯断了。

“若要提醒内心记得仇恨,根本无需选择这样意义特殊的东西,将仇人送给自己的,象征着她痴缠爱意的信物,日日戴在腕间,你不会觉得恶心吗?你那位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不会怀疑猜忌吗?

“你天生过目不忘的本事,我的面容,你岂会忘记?

“只需再作一张画,于我脸上写下大大的忍字,悬挂殿内便是。”

寂清的殿宇之内,对峙的两方,仅有一方在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然而,兰祁一言不发的反应,却成为了最直接的答案。

回想在他识海内听到的谈话,九昭倏忽有种命运无常,不知谁对谁错,自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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