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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息后,他自手腕摘下另一根,将两者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你还记得吗?你将它赠予我,作为生辰礼物时,曾说过‘连理成环,生生相伴’。”
深埋进血肉的锋刃忽然动了动。
在九昭无声的指引下,从后如雨后青笋般露出短短一截。
锥心之痛,迫使兰祁发出沉闷的忍耐声。
可他看着手环的视线,温柔依旧:“今生,便让我带着它们走吧。
“若有来生……”
随着九昭的靠近,他的话突兀断在开头。
一只冰凉的手抚过他的颈项,缓慢而坚定地握在短刃的另一头。
兰祁恍若未觉。
他展开双臂,想要祈求最后一次拥抱,半抬的双眼温情眷眷,一如当年。
九昭释放业火。
以短刃为引,一点一点,注入到他的血肉中。
不祥的火焰,自青年后心绽放,先蔓延在华美的婚服,后攀附上温热的肌肤。
九昭空荡至今的心脏,难得多了点真切的情绪。
惆怅、茫然、胀痛……
又如释重负。
“我们活这一世,爱得那么用力,恨也恨得那么用力。”
她望着青年被火焰吞噬,逐渐失去生机的面孔。
轻轻说着:“就别要来生了吧。”
第189章
◎“如今的我,再也不会怕冷了。”◎
瞻英殿之内, 缄然耸立的巨大石像前。
业火将兰祁大半身躯吞噬,幽幽火光蔓延至他灰败无息的美人面孔。
紧接着,最先触及肌肤的顶端化作箭簇形状, 猛地刺入额心。
在锐不可挡的冲势之下, 长眠的巫劭元神弹指醒转。
他化作巨大凤凰,冲出兰祁识海,浑身上下被熊熊火焰覆盖,企图与追魂索命的业火抗衡。
但因前番遭兰祁暗算, 魂体受到重创,艰难对峙片刻后,黑蓝取代赤红, 不甘的凤唳声中,他被业火死死咬住,拉扯着拖入兰祁头颅,溃散成为虚无的灰烬, 经风一吹, 连半分痕迹都未留下。
阴寒的火浪扭曲了大殿的空气, 发出噼啪之声。
仿佛宣告着漫长爱恨情仇的终结。
九昭手畔,依偎相拥的身影不复, 唯余一片空旷与孤寂。
应当, 不会再有来世了吧?
她和兰祁,阴差阳错了一生。
彼此都付出过真挚的爱意, 却从未真正相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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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的时间, 错的人, 错的缘分。
一切都是错的。
又何必再去期盼来世。
九昭心有惆怅, 来不及作出表情,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倏尔将她慑住——
另一半拥有者身死,凤凰真血终于摆脱束缚,合二为一。
“啊——!!!”
压抑不住的痛呼声撕裂九昭的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携带足以引燃万物的热意,悍然涌进她的心脏。
它唤醒了她体内的同源,两者相依相绕,瞬间交融。
起先,那感觉仿佛久旱多年后,重新流淌在大地的涓涓清溪。
带着舒缓的暖意,抚平血脉的每一处躁动。
但温情稍纵即逝。
全身游走一个周天后,清溪流速陡然加快,瞬息变作奔腾的怒海,咆哮着冲垮了河床。
四肢百骸,皮肉灵魂。
哪怕最细微的脉络末梢,都被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洪流狠狠贯//穿冲刷。
鲜血在血管内翻涌沸腾。
骨骼不堪承受,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好似整个人都被投入了永不熄灭的丹炉,五脏六腑都在向外释放滚滚灼意。
九昭眼前的视野,被一片全然的赤红色占据。
她失去了听觉,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时如同海啸的轰鸣。
业火侵蚀带来的蚀骨剧痛,在这股浩瀚无边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几乎被完全忽略。
九昭下意识抬起手,五指虚握。
窗外冰冷的圆月仿佛触手可及,那高悬于空的星辰,亦在掌心蜷缩匍匐。
一种近乎亵渎的快慰,一种令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迷醉,如电流般窜过九昭的意志。
她从未刻意追求力量,甚至本能地抗拒它所带来的沉重宿命。
但此时此时,她不得不承认——
这种掌握天地造化的快意,在灵魂平静的湖面投落一颗石子,荡起一丝短暂而汹涌的涟漪。
……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将九昭从沉浸的世界惊醒。
她低头一看,是祝晏捡起掉落在角落的权戒,将它递到了自己手边。
他无声立于咫尺,面对兰祁的离世,目光冷静而漠然。
是了。
就算有无尽的悲怨爱喜,此处也不是抒发之地。
尚有在外未知真相的魔臣需要处理。
九昭定了定心神。
“你且稍候出现,先将殿内的狼藉收拾干净。”
她的目光从被交战的法术割出缺口的塑像,转移到远处昏迷未醒的琼星身上。
祝晏会意颔首,指尖凝起杀招,转身朝那头走去。
意图不言而喻。
“不必杀了她,找个地方将她绑了便是。”
想起同对方在后宫中相处过的短暂光景,九昭出声阻止。
她信手摘下沉重的华冠,随后,最外层那件拖地三尺的瑰丽婚服亦被除去。
顿时,唯余雪白的中衣和衬裙裹覆着她的身体。
见状,祝晏难掩心疼。
他停下走向琼星的脚步,生生转过头来,解下自己的仪官外袍要为她披上。
九昭却再度摆手拒绝。
“如今的我,再也不会怕冷了。”
言罢,她将权戒戴在大拇指上。
朝着几丈外支撑法阵的核心,缓慢而坚定地行去。
第190章
◎“是臣服于我,还是就此灭亡?”◎
兽首狰狞的权戒嵌进核心, 如金钟般笼罩整座瞻英殿的法阵终于关闭。
随着漆黑的魔光自上而下逐寸坍圮,殿前广场上肃立等候的群臣,映入九昭眼帘。
九昭阖了阖眼, 缓步走出。
精心妆饰, 绘有凤凰金翎的面孔,与通身素衣形成极致对比。
她站在瞻英殿的最高处,如同一面纯白的旗帜撕裂苍穹。
讶异过后,魔臣们开始交头接耳:
“尊上呢?怎么是她独自出来?”
“连两位仪官也不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化作万千箭矢射向九昭。
而她仅是不以为意地将戴有权戒的左手举起:“焚业海的规矩, 诛灭旧王者,即为新王。
“权戒在此。”
她的声音不大,却轻松盖过风声私语, 清晰传入众臣耳际,“不服者,尽可前来挑战。”
没有魔气的威压释放,没有力量的刻意彰显。
九昭漫不经心宣告着兰祁已死的结果。
她的身量对比个个人高马大的魔族, 显得那样纤弱娇小。
在场有不少人目睹过初释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