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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迪南德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上几乎跟他儿子都差不多大的英俊继承人,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小维克多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仗着老维克多强硬的手腕在政商两界积累的声望,又因为运气好,押对了战局,才顺风顺水到了现在,但很快,他就会知道,在这个以绝对力量为主导的世界里,纵使他能在俄罗斯境内如鱼得水,但在俄罗斯以外的地方,早有势力对他虎视眈眈。
不然为什么老维克多去世后,这个小维克多迄今为止,也不敢踏离俄罗斯半步?
克拉夫丘克的叛变,就是一个讯号。
谁不知道他前不久经历过一场别有用心的暗杀?
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像传闻中那样打破家族的魔咒活到40岁都是个问题。
费迪南德想到这里,轻蔑地低哼了一声,他看着年轻的继承人从容不迫地转脸与他对视。
不得不说,小维克多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是就这打量人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看他仿佛就在看一摊垃圾一样的失礼。若不是对方脸上仍旧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微笑,费迪南德会认为自己受到了最恶劣的冒犯。
聊得好好的话题被突然出现的红鼻子大老粗所打断,艾伯特皱着眉,想告诉粗鲁冒失的费迪南德,维克多跟他的中国情人感情很好,这种要求,实在有失客人应有的礼貌。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制止,就听见身旁的好友,轻轻笑了一声,用一种温和且宽容的声音问道:“那你打算拿什么东西来买她?”
艾伯特:?
多情而浪漫的艾伯特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陡然而生的失落感从何而来,但站在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的角度,他又确实觉得,维克多的考量,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倘若这帮阿尔瓦人愿意让渡一部分他们在乌克兰的地盘,那对维克多所在的家族而言,也算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这个意外的收获几乎可以完全弥补前不久因为克拉夫丘克的失误而造成的巨大损失。
费迪南德哈哈大笑,他正准备说价码可以由他随意开,然后他就看见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家族的继承人,用他惯有的温和、怜悯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用平时称赞美酒口感不错的随意口吻,不紧不慢地问他:
“是眼睛、鼻子、舌头、手指、生//殖//器,还是……”
苏致钦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将酒杯里剩余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掀起眼皮,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是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就像莽原里的野兽盯住瘦小的猎物般,一瞬不瞬地与费迪南德对视。
忽然,他弯了一下唇,漫不经心地笑了。
“你的性命?”
气氛几乎是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直注意着动向的蒙德斯基从自己年轻的侄子脸上不太寻常的笑意里嗅到不安的苗头,正准备出言圆场,但已经喝高了的费迪南德像听了一个荒诞无稽的笑话,大声嚷嚷着,说一个中国女孩可不值这价钱。
他眯着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冲维克多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成吧。”
“维克多,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需要,所以我愿意将乌克兰那边油井的开采权置换给你们,来向你购买你那位——唔!”
费迪南德只觉得整个后脑的头皮都被一股大力扯起,他头皮发麻,还来不及回神,就被人提着脑袋,迎面重重地砸到了木桌上。
“咔嚓”一声。
三指厚的原木桌板被正中折断。
剧烈的痛楚从他的鼻梁、门牙处传了过来,费迪南德本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可鼻腔里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让他窒息,模模糊糊的视野里,是白茫茫的雪地,以及两颗沾着血的牙齿。
疼痛带来了天旋地转的巨大晕眩,他在晕眩里,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以及那被熨帖得笔挺的西裤里包裹着的禁欲、修长、有力的双腿。
他费力地抬头仰视这个身体的主人,却发现,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垂着眼帘,温和而怜悯地看着他,看似在关心他的状况,但实际上,也许他只是在思考,他脆弱的脑袋能否再撞断一张桌子。
一把年纪的费迪南德自然怕死,在巨大的恐惧的支配下,他想张唇呼救,但汹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先他的求救一步,从嘴里涌了出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只是轻蔑地笑哼了一声,便从容地接过尼基塔递过来的热毛巾,将本就干净、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擦了一遍,他甚至还将手指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确保手上没有残留任何酒鬼头发里的油脂。
失去知觉的红鼻子,臃肿而肥胖的身躯躺在雪地里,呼吸的起伏微弱。
篝火无声燃烧,火星四溅。
露天酒馆的空气都像是被抽干到了真空,场上所有的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猝不及防,震惊到无法言语。
艾伯特怔怔地看着维克多那只已经被擦拭得干净的左手——苍白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左手,虽然并没有戴着那枚象征着财富、权力、地位的戒指,但他突然爆发的力量依旧野蛮到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左手食指指根,还有一圈浅浅的牙印,留了疤,要不是他摘了戒指,估计平时也没人会注意到。
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咬这种人。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好友,甚至还漫不经心地用鞋尖踢了踢费迪南德那个显眼的大红鼻子,确认对方仍旧尚存一息,但他轻蔑漠然的动作,仿佛躺在他脚下的,根本不是这帮阿尔瓦人当中说一不二的话事人,而是一团不起眼的垃圾。
直到有一个年轻的阿尔瓦人终于反应过来,颤声招呼同伴上前救人。
苏致钦面无表情地抬起脚,在阿尔瓦人的呼声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费迪南德半张满是血污的脸用力踩进了雪里。
伴着他缓缓抬起的眼帘,是身后子弹整齐上膛的声音。
穿着熨帖得体的黑色西装的绅士只是慵懒地坐在金丝木制的靠椅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甚至没有皱过一丝的眉头。
他只是微笑着,平静而沉默的目光扫过所有站在原地、蠢蠢欲动的阿尔瓦人,并与所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一对视。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敢上前。
费迪南德的脸就被他踩在脚下,臃肿而肥胖的男人像一个漏风的炉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痛苦难耐地呻//吟。
有细雪落在他粗糙的脸上,无声地溶解在鼻腔里流出来的汩汩热血里。
苏致钦收回目光,弯着眼帘转过脸,在众目睽睽里,对上好友艾伯特一脸的错愕、震惊和不能置信,他掀了掀唇,温和而礼貌地致歉。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