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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地接受。
只希望对方开木仓的时候,可以利索一点,不要让她痛苦太久,希望妈妈知道她的下落的时候不要太伤心。
十四岁的小少女,在幻想生命尽头时,总是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不切实际的假设。
喉间的枪柄已经缓慢而磨人地从下巴移到了她的额头。
乔雾心想,至少这样,子弹出膛,她应该不至于因为意识清醒而疼痛太久。
她垂着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却错过了落在他忍俊不禁的唇角上的阳光。
苏致钦垂眼便能看见她秀致的脸上纤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有泪珠将坠不坠。
“喂。”
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愉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打个赌,9粒糖果,你要是能猜对我现在手里有几颗,我就放你走。”
伴着伸到她眼底虚虚握着的拳头,乔雾错愕地回不过神,却在下一瞬眼睁睁看着男人将一条红色的mm豆糖果条包装重新放回西裤口袋里。
乔雾:“?”
你们特工出任务还带这个?
乔雾:“?”
这是什么迷之走向?
乔雾:“?”
让我猜有几颗糖,你确定你不是在逗小孩?
男人话音里充满懒散和漫不经心,重新回到她额头上的枪口甚至恶作剧般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乔雾:“?”
你们干杀//手这行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的吗?
“要是猜错了,我的枪匣里就会少一颗子弹,而这颗子弹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比方说——”
枪口从她的额头缓慢地往下游移,沿着她的鼻梁,最后落在她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乔雾的错觉,枪口在轻轻擦过她上唇唇峰时明显有一瞬的迟疑。
但乔雾觉得眼前这个英俊而年轻的西装暴徒,似乎并没有她一开始认知那样可怖。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伸手握住枪,细软而白腻的手指,蓦地堵住枪口,然后从容地将枪口往旁边一拨,快速接过他尚未说完的半句话。
“也可以出现在我的影子里。”
“毕竟影子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苏致钦忽然抬了一下眉毛,对上少女认认真真却暗藏慧黠的目光。
“哥哥,不准耍赖。”
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屏住呼吸般紧张地等着他的决定,连大气也不敢喘。
“……”
“……”
四目相对的僵持里,乔雾的耳边是自己跃如擂鼓的心跳,她本能地紧张地咬住下唇,审慎而认真地留意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横竖都是死的话,那不如想办法赌一把。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枪口仍旧试图回到她的脑袋上,但男人显然没有用蛮力,所以乔雾依旧靠自己的力气就可以轻松地拨开枪口,让自己不至于随时身处危险之下。
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跟他讨价还价。
即便是案板上的鱼肉,也应该给她翻腾一下的机会。
“既然是赌博,我们彼此都在赌桌上,凭什么哥哥你又当选手又当裁判呢?”
其实乔雾知道自己在偷换概念,但只要对方不在下一秒生气暴起,那对她而言,就仍有转圜的余地,反正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被一枪爆头。
“你有你的筹码,现在我要说我的了。”
“……”
男人翠绿色的瞳孔里有饶有兴趣的打量。
乔雾算是看懂了,这人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借故将她拉到跟前时,显然是在检查她是否有携带武器,只是检查就检查,为什么还要坏心眼地捏一下她腰上的痒痒肉。
如果他没有用枪威胁着她,她或许会给他贴一个“贪玩恶作剧”的标签。
“我猜对了,哥哥,你就需要借我一欧。”
借到了钱就去买吃的,庆祝自己大难不死。
“……”
眼前的少女明明身处危险,是一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可偏偏歪理一套一套还振振有词。
苏致钦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嗤了一声,将虚握的拳头掌心朝上,往她眼前又递进了一寸。
“猜吧。”
“……”
乔雾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方指骨分明的修长指节上,干净得如同没有瑕疵的润玉,露出半月痕的指甲也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氛围下,她甚至想要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做自己画布上的手模,只是眼下,这样的一双好看的手,却牢牢握在了她的喉咙。
她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他愿意逗她,愿意对她恶作剧,那显然他应该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自己死,他甚至愿意耐下心来听她讨价还价。
所以一切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
而摆在自己面前的,其实是个概率问题。
9粒糖果,总不至于一口气倒完,即便刚刚听声响,也能猜到糖果袋子里还留了几粒。
乔雾这时候只恨自己听力太差,不像一些电影里的赌神,光听声音,就能猜到对方掷了几颗骰子,而这种在2~8之间高概率的选择,又的确是一场抓瞎的豪赌。
太阳西斜,尼斯的夏风里仍有一丝海风的潮热和咸腥,风吹动她的背心裙的裙摆,紧贴着她身体的口袋,有一样温热的铝制小东西随着飘扬的裙摆,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
“猜吧,有几颗?”
男人漫不经心的催促像是倒计时的钟声,而乔雾却在极度的紧张中豁然之间豁然开朗。
在她自有的诡辩逻辑里,“三”和“四”的概率最高,50%的机会,她的运气总不至于太差。
“四……颗?”
男人忽然扯唇笑了一下,未置一词,却施施然地摊开了手掌,白皙如玉般的掌心里,赫然的两粒红色糖果。
“很可惜,上帝并没有眷顾你。”
“……”
怎么会差这么多?
有一瞬间,乔雾的心如跌入冰湖——这是即便她利用口袋里的东西作弊也不一定能达成的数量。
虽然猜错了子弹也不过只是会落进自己的影子里,但乔雾却在对上男人冷漠而散漫的目光时,后颈的汗毛都齐刷刷地竖了起来。
不是先前听她胡言乱语、讨价还价时那般饶有兴趣,他现在看她的目光,又似乎在看一样毫无生命力的东西。
其实规则从始至终都像枪一样被握在他的手里,即便她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气,将枪口拨离身体,但他依旧能够重新将枪对准她的脑袋。
所以,宣判她死亡的,从来不是他手里的枪,还是他毫无感情和温度的眼睛——上位者天生拥有对他人性命生杀掠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