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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透着细微的刺疼,顺着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汹涌在血液中久久不息。

好久,封温玉听见他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见我都不愿。”

他声音好像平静,却让封温玉心尖泛起酸涩,她不觉有些红了双眸。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年大哥游学,她回扬州祭祖时,路过他游学之处,便急匆匆地赶去见他,她从马车下来时,一行年轻人恰好从雅集中散开,那是她第一次和顾屿时的相遇。

是她从一群人看见了他,少年乍得志,恰是意气风发时,又是眉眼昳丽,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连那一日的暖阳都偏爱他。

他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眸看过来,四目相视间,他一怔,后抬手作揖,仓促地偏过脸去,也正是如此,叫他泛红的耳根彻底暴露在人眼前。

她觉得好笑。

心中偷偷叫他书呆子。

一时间连大哥朝她走来都没注意到。

后来再回京城,他突然出现了侍郎府,他每一次自以为隐秘而笨拙的视线,封温玉早就心知肚明。

否则,他凭什么觉得他能在偌大的侍郎府经常偶遇她?

人人都说知慕少艾

可他也是她的年少慕艾。

有人蹲在她旁边,和她说:“别讨厌我。”

顾屿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明明是为了不要最后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才会选择退婚。

但如今眼见要形同陌路,她还是讨厌他。

为什么,他又做错了?

困住她不行,放她走也不行,他究竟该怎么做。

于顾屿时而言,年少丧父,不得已背负起顾府的重担,母亲全身心照顾年少病弱的弟弟,没人知道他寒冬腊月仍要苦读时,听见隔壁母亲关心弟弟的声音传来,心中是否有过欣羡。

但封温玉是不同的。

从二人初见时,她就于人群中一眼看见他,他会爱慕封温玉,是世间再理所当然的道理。

他见过别人对他献殷勤,也见过别人爱慕的视线。

但谁都不行,只能是封温玉。

其实顾屿时知晓原因,他会爱慕封温玉的原因不是封温玉看见了他,而是他只能看见封温玉。

******

厢房,锦书和书瑶刚收拾妥当,正要去找姑娘,就见姑娘从外面回来了。

锦书刚要说话,却见姑娘情绪不对劲,她双眸泛着潮红,显然是刚哭过一次。

锦书愣住,随即着急:“谁欺负姑娘了?!”

封温玉仓促地擦了把脸,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不清楚:

“我没事。”

封温玉不想将她和顾屿时遇见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锦书和书瑶也不行,自二人退婚后,这些情绪注定是她秘而不发的一人心事。

锦书急得不行,姑娘说这话也不瞧瞧自己还红着的眼。

但姑娘不想说,锦书也不能强求,她只能小心翼翼道:“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姑娘要不要现在洗漱歇下?”

她听见姑娘鼻腔很重地说:“要。”

哎呦,锦书让这一声心疼得不行,不由在心底骂道,是哪个造孽的惹她家姑娘难过了?

封温玉早早歇下,翌日又早早地爬起来,叫锦书都看得有些呆住,自家姑娘可是个能偷懒就偷懒的人。

封温玉一刻没有停留地去寺庙大殿求了平安符,又捐了香油钱替祖母祈福,将自己抄写的佛经供奉在佛前,待一切做完,封温玉头都不回地说:

“准备回府。”

锦书都懵了:“都这个时辰了,姑娘要不要用过午膳再走?”

不然午膳时间,她们一行恐怕还要在路上。

封温玉的态度很坚决:

“不,现在就回。”

锦书一头雾水,但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忙忙吩咐收拾东西,立即回府。

等坐入马车后,封温玉才彻底地呼出了一口气,她不忿地捶了捶车厢内的软枕,像是在泄愤。

她的确是在泄愤。

她今日行色匆匆,说到底还是在避开某个人。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屿时。

她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没办法控制住那些情绪波动,她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尽量避免和某个人见面。

说她逃避也好,但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封温玉在失神时,马车陡然被人截停,她心跳漏了半拍,她愤愤地掀开了提花帘,待看清眼前人不是她想的那个人时,她一顿,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只是不着痕迹地轻抿了下唇线:

“谢大人?”

谢祝璟骑在马背上,他有些风尘仆仆,冷风吹乱了些他的墨发,他抬眸,摇头无奈道:

“我今日去侍郎府,听说你来了青宁寺,本是要来找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谢祝璟的确是有些遗憾的。

他和她认识得太晚了,他总想再多些相处机会,或许能叫她视线再朝他身上偏移几分。

封温玉被他逗笑了:“哪里就来晚了?”

她拿出装好平安符的荷包,探出手递给谢祝璟,谢祝璟一怔,有些受宠若惊,慢了一拍才局促地伸手接过来,往日冷冽的眉眼化作一汪春水:“给我的?”

封温玉不懂他的局促,还有些纳闷道:

“你给我送了那么多礼物,我当然要回礼。”

话落,她又提起些许声音,叫他打开看:“里面是我特意去求来的平安符,希望能保佑谢大人平平安安,诸事顺遂。”

谢祝璟果然看见了里面的平安符,他捻着荷包,垂眸看了许久许久,才能按住心尖泛起的那些情绪。

他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见状,封温玉眉眼携了些许的笑意,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心意被认真对待。

她听见谢祝璟回应,格外认真:“我很喜欢。”

他说:“谢谢小小姐肯替我奔劳。”

封温玉被说得有点不自在,只是求个平安符罢了,怎么也算不得奔劳。

谢大人就是太认真了。

她忽然生出一点担忧,谢祝璟在朝堂中,真的不会被骗吗?

既然相遇,二人当然一同回了京城,封温玉觉得今日或许真的流年不利,下了马车,她就在侍郎府前撞见了翻身下马的颜云鹤。

颜云鹤的视线紧紧落在谢祝璟身上,封温玉纳闷:

“你怎么来了?”

颜云鹤挑眉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个好东西,这不是想叫你一起长长见识。”

封温玉白了他一眼: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颜云鹤一副不客气的模样:“都是我该做的。”

他这个人过于张扬,以至于他一出现就仿佛要占尽封温玉的注意,他斜眸扫过一眼,落在谢祝璟身上,半晌,他仿若不经意地问:

“阿玉怎么会和谢大人在一起?”

他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封温玉卡壳了一声,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不着痕迹地瞪了颜云鹤一眼,觉得这人真会给她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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