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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锦书的言下之意,看热闹行, 但要保证安全。

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没反驳锦书的提议, 书瑶匆匆叫来周叔,封温玉一抬头, 见乔安虞的马车快要消失在街道尽头, 几人来不及再闲谈,忙忙追了上去。

有周叔在, 封温玉倒是没跟丢人。

就是这种尾随别人的行为, 叫她有点心虚, 生怕会被乔安虞这个当事人捉住现行。

脑子一热, 她就追上来, 等冷静下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正再纠结是否继续跟下去的时候,前头的马车停了下来。

封温玉屏住呼吸,下意识地一侧身,有点做贼心虚地想,不会发现她了吧?

要是被乔安虞逮住她,指不定怎么言语臊她呢!

紧接着,封温玉就看见乔安虞下了马车,只带着一个婢女往瓦舍里头走去,把马车停在了小巷拐角处,封温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是不想引人瞩目呢。

封温玉有点迟疑了,她还要继续跟上去吗?

她是有点好奇乔安虞的反常,但明知别人藏着掖着,还要追根究底别人的隐秘就有点讨嫌了,怀着这样的心思,封温玉停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开,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乔安虞踏入了教坊司。

乔安虞去了教坊司!

等脑子清楚地传来这个认知时,封温玉险些惊掉了下颌。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里头培养各种伶人,偶尔有罪人之后也会被送到教坊司,直白地说这也是一处勾栏,顶多是比青楼好一点,里头的伶人没有那么轻易地陪客卖身。

不那么轻易,不代表没有。

而封温玉也听说过教坊司的名声,算是京城内最大的一处勾栏,里头不仅有伶人也有伶倌,是以,不止有男子会出入这里,也有一些女子出没,但都会寻个听戏的名头。

但是那些女子通常都是成了婚的,少有未出阁的姑娘出入这教坊司。

这年头女子艰难,嫁人后也得不了几年太平日子,什么纳妾养外室的数不胜数,有些性子软的就忍气吞声,默认地那般过一辈子,性子强硬的也会为了自己的儿女而忍耐。

封温玉身处高门,深知这些人家瞧着金玉其外,但内里指不定怎么腌臜呢。

和离很难,毕竟闹起来了,丢的不是一个人的脸面,不过一旦儿女成家了,没了后顾之忧,明面上是不闹开,但私底下借着听戏的名头出入教坊司的妇人可不是没有!

据封温玉所知,之前有个外放的官员在地方宠妾灭妻,妻子实在受不了,借吃斋念佛的名义去了庄子。

名头不过是哄外人罢了!实则私底下的生活快活得不得了。

那官员又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最是好面子,能拿其怎么样?能舍得名声和离吗!

不仅不敢宣扬,还得自个儿眼巴巴地替其妻子找由头,那所谓的吃斋念佛就是他自己传出去的消息。

就如同封温玉,她娘就不止一人对她说,嫁人一事,高嫁不好,低嫁也不行,选个稍低点的门楣,日后一旦不顺心,大不了搬入自家的宅子住着,还说什么会给她的嫁妆中再添上些宅子。

封温玉纵然知道这些腌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乔安虞在闺阁时就敢往教坊司跑啊!

这一旦传出去,坏的是乔家姑娘的名声。

纵然乔大人只要她这么一个女儿,但乔家旁支的姑娘可是不少!世人一旦怀疑乔家的家风,可不管什么主脉旁支的!

尤其是现下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争储的关键时刻,四皇子乃是皇后的亲生子,也是乔家的外孙,一旦乔家名声有染,二皇子一派定然会借此大力抨击乔家和四皇子。

乔安虞疯了吗?!

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而且乔安虞已经和李家定了亲,李家那种家风一旦知晓乔安虞出入教坊司,不论她是真来听戏还是看人,都不可能再把这门婚事继续下去。

退婚无所谓,凭乔家的能量,乔安虞和离再嫁都不是难事。

但名声不能坏啊!

封温玉忍不住地猜测,难道是乔安虞被迫和李家定了亲,这番行为是在无声地抗议?

但那也太蠢了,哪有不找对方的错处,而坏自己名声的。

再说,她自认是对乔安虞有一些了解的,乔安虞不可能为了做戏委屈自己出入这种地方。

越是分析,封温玉越是麻木。

所以,乔安虞还真的在教坊司看上某个伶人了?

封温玉僵硬地转头,问向锦书:“我看错了,是不是?”

锦书知道她在问什么,哭笑不得地回答她:

“姑娘没看错,乔姑娘的确是进去了。”

锦书有点担忧姑娘会一时好奇地也跟进去,忙忙出声隐晦地劝阻:“姑娘,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要回府了。”

说实话,封温玉的确有点想要一探究竟,是谁啊,这么有魅力,能把乔安虞这么高傲的性子迷成这样。

但她没这个胆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在扬州城时她和表哥追着家中下人而去,快要接近云烟楼时,顾屿时怒不可遏出现的一幕。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顾屿时发那么大火。

他在悲愤,也好像有一点藏得很深的恨意,以至于他控制不住情绪。

也让封温玉时至今日也还记忆犹新。

封温玉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她也觉得没意思了,转身道:“回去吧。”

管他是谁呢,总归和她没什么关系。

教坊司内。

雅间里头的人听见声响,他轻垂着眼眸,安静地坐在琴前,如同月宫玉桂,清冷皎洁,令人不敢攀折,但那双手上缠着纱布,像是谪仙跌落凡尘,又像是美玉存瑕,让人惋惜的同时,又不自由地生出妄念和破坏欲。

乔安虞进来后,就让人将雅间的门关上了。

她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手上的纱布,瞬间急了:“他们又来折磨你了?!”

如果顾屿时看见这人,定然是一眼就认得出这人是他恨之入骨的霖玉公子,但他不在,眼前只有乔安虞一人,乔安虞不认得什么霖玉公子,只知道沈家长公子,只认得沈敬尘。

沈敬尘远不如十二年后的从容,他落入教坊司才不过一年,顶多是被磨了性子,如同提线木偶般地坐在了台前供人取乐。

他还没从沈家落败中回过神,就已经登高跌重落入尘埃。

往日相识之人,好友避而不见,或是来看看往日仰望之人如今跌落的惨状来满足一下自己那点隐晦的心思。

沈敬尘不想再和从前有任何牵扯。

于他而言,那是伤疤,让过往相识之人看见他的狼狈,只会越发让他意识到他如今的处境,越发的……叫他难堪。

沈敬尘低垂着眼眸,回答乔安虞的话也是冷淡至极:

“这和乔姑娘无关。”

话落,他微微拧眉,对乔安虞出入教坊司的行为不赞同,语气稍微生硬:“你不该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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