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9


看见书瑶一脸欲言又止地回头看她时, 她抿了抿唇,放下书,起身。

锦书和书瑶都很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待看清眼前人时, 封温玉的眸色很复杂:“你怎么来了?”

顾屿时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没有换,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

“我说过,我会尽快地回来找你。”

封温玉眼眸不由自主地一颤, 她被顾屿时搅得心神很乱, 她不去看他:

“既然已经平安回来, 你该做的是要好好休息,而不是来见我。”

顾屿时垂眸望向她:“可我想见你。”

封温玉蓦然提高了些许声音:

“顾少悔!”

她又放缓声音, 语气不容置喙, 是在告诫顾屿时,也是在告诫自己, 她说:“注意分寸。”

她已经隐约察觉出前世二人间或许有误会, 但不论是不是误会, 伤害已经造成了, 局面也变成如今这般,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已经牵扯到了第三个人, 谁都没办法回头了。

分寸。

顾屿时听着这个词,心脏却仿佛被凌迟一般,他轻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分寸?”

封温玉抬头就见他脸上自嘲的神色,呼吸骤然一轻,脸色也有些白。

前世的一幕幕涌上眼前,对于顾屿时而言,她和沈敬尘的种种接触,也许都是没有分寸可言。

她脸上失了血色,有些狼狈。

封温玉挺直了脊背,她偏过头,咬声强硬地说:

“你我关系不如从前,这些话,日后别再说,莫要引起旁人误会。”

四周变得有些死寂,这话分明是封温玉说的,但她却快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在封温玉快要控制不住逃离时,顾屿时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当初,你和他频繁接触时,可有想过会让我误会?”

顾屿时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封温玉有一刹间的哑声,她有想过吗?

有过。

在赌气的时候。

最初时,她的确抱着最简单的报恩的心思去照看沈敬尘,再加上有乔安虞的托付,自觉身上有一种责任在,心底坦坦荡荡,所以,她从没有过心虚。

再后来是二人关系降至冰点,她一度有过借沈敬尘刺激他的想法,但很快,她也就意识到了这个做法的荒唐。

这样做,是对不起沈敬尘,也是对不起她和顾屿时之前的感情,更是对不起她自己。

她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即使是最后沈敬尘登门时,她也只是困惑沈敬尘怎么会忽然上门,没有一点心虚隐藏的打算。

从始至终,她从不介怀让顾屿时知道沈敬尘的存在。

但顾屿时的问题,让封温玉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前世他质问的那一声“登堂入室”,胸口仿佛又憋了一口气,让她忍不住道:

“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心虚。”

“那现在呢?”

封温玉懵了:“什么?”

顾屿时上前了一步,他逼近了她,直视她的双眸,不肯放过她一点的情绪变化:

“那时你心中坦荡,所以不怕我误会。现在你又为何担心别人误会?”

封温玉被逼得退后了一步,她仓促地抬头看向顾屿时,然后把顾屿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是因为过于在乎他,不愿他有一丝困扰,还是因为你我之间本就不清白?”

——你我之间本就不清白。

封温玉心下狠狠一颤,她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们相识十五载,夫妻十二载,同床共枕日日不休,如何能清白。

她是个人,不是金殿上供奉的佛像,怎么可能说断情绝爱就立刻断得干干净净。

眼见他一步步跨入门槛,封温玉忍不住地提高了些许声音:

“顾少悔!你疯了不成?”

她觉得顾屿时好生胡搅蛮缠,她颤着嘴皮子说:“你我之间,和他怎么能一样。”

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结果顾屿时这个人好像是疯了,只听他自己想听的一部分:

“你瞧,你我和别人不一样。”

封温玉被堵得失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有点气急败坏:“你这人!”

讲不讲道理!

她口不择言:“我已经定亲了,你现在这番作态,和当初你鄙夷的沈敬尘有什么区别?”

二人不愧是做个十二载的夫妻,都知道彼此的痛处在何处。

顾屿时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消瘦得有些单薄的身姿轻轻一晃,许久,他哑声说: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

他眼底青色明显,显然,他这数日都未曾好好休息,如今他低下头颅,低声下气地问她要如何才能挽回。

封温玉鼻头有点发酸,她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于曾经。”

她眼眶有些泛红:

“都已经重来一次,你就不能放下吗。”

话音甫落,就有人回答她:“我放不下。”

他有些红了眼,在眼泪掉落的那一刻,他偏过了头。

封温玉怔住。

她很少见他哭,除了当初大婚和她小产时,她近乎从未见他落过泪。

有人说:“我有想过,不再纠缠你。”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守着,起码不会再闹得难堪。

可是——

他声音些许堵塞,嘶哑得厉害:“阿玉,我做不到。”

只要想一想她会嫁给别人,就已然心痛如绞,他没办法亲眼目睹那一幕。

他说:“对不起。”

明明造就这番场面的人是他,他却还要来打扰她。

若说他之前的话,封温玉还能保持冷静,最后一句却是让封温玉彻底愣住。

他在向她道歉。

封温玉心脏有一刹间疼得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她蓦然想起当初她小产时,分明他才是受伤最严重的人,几乎要丢了性命,却要一遍遍地同她道歉,雪地和衣摆上的殷红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封温玉不忍回想,也不忍见这一幕。

她几乎是逃离一般,快速地转身离开,慌忙地回了院子中。

封温舟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了。

一进来,就见顾屿时站在那里,和被淋湿的丧家之犬一样,总归,封温舟看得很不顺眼,他厌烦道:

“喂,卖惨也该有个度。”

顾屿时回头看他,封温舟这才看见他眼睛有点红,猜到了什么,封温舟皱了皱眉,但也没什么意外。

他懒得管顾屿时的情绪。

哭了又如何?

封温舟压根不想给眼神,但他心脏处闷闷的,让他很不舒坦。

他都要烦死顾屿时了。

自己难过,躲起来难过不就行了?非得来招惹他阿妹?

心底暗骂没一个好东西,然后,他看向顾屿时的眼神越发冷了。

顾屿时也看向他,只说了一句话:

“谢祝璟不行。”

封温舟皱了皱眉,没有不把这句话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