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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严雪动作比他们更快,已经放出话去,这房子在大房这里值二百。
这下看房子的人一下子多了,一天要来好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想买,还是想倒一手高价卖给他们。
最终严松山还是买了,但只凑出了一百五的现钱,还试图和严雪讲价,“你也知道农村挣钱不容易,这你继祖哥已经没钱结婚了。”
“那简单啊,”严雪只是笑,“你打个欠条不就行了?”
正好二老太太心心念念死在家里,进祖坟,将来说不定还要送她回来和丈夫并骨,有了这张欠条,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占着理。
严松山当时表情极为好看,回去后白秀珍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当天连饭都没做。
剩下就是些家什了,二老太太挑了挑,能送人的全都送了人。
借着这个机会,她也走了几个地方,去和以前的旧相识告别,包括严雪的姑姥姥。
“您和姑姥姥以前就认识啊?”这严雪可从来没听两人提过。
“是认识,”二老太太说,“她刚嫁过来时就认识了,当时你爸刚去单家上学,很不适应,回来总哭。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就认识了。”
可这严柏山也没提过,甚至以两人之前的生疏,严柏山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好说。
严雪望着二老太太,“那当年姑姥姥给我爸和我妈保媒……”
“也是我托的她。”二老太太叹气,“当年抗M援C征兵,每家都得最少出一个,当时你大伯身体不好,肯定不能叫他去,就叫你爸去了。他那娃娃亲一听,立马把亲退了,等他打完仗,你爷爷奶奶又不着急给他说亲,一直拖到了二十八。”
这年代二十八绝对是大龄青年了,再想找对象也不好找,这才大小伙子娶了个二婚带孩子的。
原来二老太太一直在默默关心这个过房儿子,给他操心,之所以不敢亲近他,只是觉得自己命格不好,怕连累到他……
以前总说封建社会吃人,封建社会吃人,严雪一直没什么感触,直到穿回这六十年代,看到村里老太太们的小脚。
小脚限制了她们的行走,不读书限制了她们的见识,她们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要被束缚精神与思想。
严雪偎进了老太太怀里,“那您也给我们继刚操操心,给他挑个像我妈一样好的。”
“继刚才多大,你就着急给他娶媳妇?”老太太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眼里却掩不住欢喜。
这回再走,是真的走了,严雪拿着东西,祁放背着二老太太,严继刚则挎着个军绿色书包跟在一边。
四人一起迈进郭家院子的时候,郭大娘都愣了下,“人都接过来了啊?”
“是都接过来了。”严雪眉眼弯弯给她介绍,“这是我弟弟继刚,这是我奶奶。”
又给两人介绍郭大娘,“这是房东郭大娘,人可好了,可惜我们就要搬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就你会说话。”郭大娘被说得见牙不见眼,赶忙迎了几人进去,帮几人开门。
进到里面,严雪才发现她走时留下那些罐头瓶已经都被搬到了炕上,里面还生出了透明的菌丝。
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青年正坐在炕边,单手给一些受热不好的瓶子调整位置,右手手臂不自然地弯曲,竟然是郭长安。
一见几人,他立马低下了头,郭大娘脸上也露出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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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雪却没有看对方,而是望着炕上整齐排开的罐头瓶,很是惊喜的样子,“原种您也帮我培育上了?”
祁放也跟没注意到似的,只将二老太太放到地上,拉开椅子给她坐。
严继刚就更不会多看了,他也怕见生人,表面上看不太出来,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姐姐的衣角。
这让郭大娘松了一口气,“是长安帮着弄的,我哪懂这些。”
“那可多亏了您和长安,”严雪说,“我还想着我这么晚才回来,耽误了原种的培育可怎么办。”
见她领情,郭大娘脸上又有了笑容,“长安也是这么说的,时间不等人,能弄我们就帮着弄了。”
说着也不打扰几人,扶起郭长安,“那我们回去了,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喊一声。”
郭长安那腿显然还吃不住力,但依旧抿紧唇走着,走得十分缓慢,严雪看他是个倔强性子,也没有贸然出手去扶。
对于要强的人来说,同情和怜悯也是一种伤害,他们更想要的是认可和佩服,想要被当成正常人一样看。
人一走,严继刚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严雪笑着朝他招招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铅笔盒,“看看这是什么。”
严继刚那眼睛瞬间就亮了,接过来摸了摸,发现里面沉甸甸的,又小心打开。
盒子里整齐的新铅笔,还有新尺子,新橡皮,甚至一把削铅笔的小刀,看得他摸了又摸,小手忍不住来牵严雪。
严雪捏捏他的脸,“有了新文具,可得好好学习,我让你姐夫看着你。”
严继刚立马想到姐姐说过姐夫是大学生来着,转眼望过去,大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俩,眼睛却长得出奇的相似,祁放看看严雪,伸手在严雪捏过的地方也捏了捏。
然后等严雪出来跟他一起收拾东西,趁严继刚和二老太太都没注意,又在严雪脸上捏了捏。
“你干嘛呢?”严雪立马瞪他。
祁放也不说话,继续收拾,过了会儿才一本正经,“继刚得长点肉了。”
意思严继刚太瘦,没有严雪捏起来手感好,被严雪又瞪了一眼。
可惜威慑力并不怎么好,晚上严雪把之前腌的熊肉拿出来炒菜,男人一个劲儿给严继刚夹肉,还有鸡蛋,“多吃点。”
严继刚碗里堆得小山高,只能用力点头,吃得腮帮子鼓鼓,又给姐姐、姐夫和奶奶都夹了一遍。
吃完饭,他找了个时间偷偷在姐姐手心写:“这个姐夫好。”
看得严雪在他脸上拧了把,“给你夹菜就好了?”
严继刚只是笑,非常眼尖地找到抹布,进屋擦饭桌。
二老太太见碗筷都收拾下来,也接过了刷碗的活,“给我吧,你俩不是还要往新房搬东西?”
炕上全是培养菌种的罐头瓶,这边的确是没法住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几人就商量着,先把行李搬去新房那边,凑合睡两天,再挑好日子正式搬家。
但老太太身体刚好点,严雪还是坚持把碗刷完了。
出门正碰上郭大娘,郭大娘见他们拿着东西,赶忙过来帮着搬了点。
其实郭大娘也裹过脚,但没裹两年就碰上放足,又拆了,平时走路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走远。所以郭长安住院,都是作为嫂子的金宝枝在照顾,她平时也从不上山,只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