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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我回来晚了。”

长及膝盖的大衣还浸着外面的冰寒,声音却是暖的,再也不像是祁开记忆里那个倔强而去的少年。

祁开忍不住站起身,叫了声小放,眼神定定,语气甚至带上些迟疑。

之前他去机械厂找人,一看到是他祁放就走了,只让人给他带了张纸条,让他不用来找自己,他都没有看清人。

只是那柔软显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坐在桌边那个姑娘,姑娘看过去的时候眼睛也含了笑,“不晚,我们也才说没两句。”

祁放就脱了大衣挂上,只一件毛衣罩在衬衫外,看他,“纸条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语气出奇地平静,人看着也比当初高了半个头,有了青年的轮廓。

这个弟弟还是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有了家,也有了孩子,祁开有些复杂。

祁放却没给他时间复杂,“如果你只是想来看看,现在也看到了,我挺好,用不着你们操心。”

一句都没提自己当初过得有多不好,让祁开忍不住看了严雪一眼。

祁放对这个眼神却很敏感,“也不用想着让她劝我,她比谁都更把我当家人。”

完全维护的态度,让祁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纯属是想多了。

人家两口子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关严家那门早退了的娃娃亲什么事?

倒是他站在这里,像一个外人,他沉默了下,“当初的事情对不起。”

给了祁放一个道歉,一个原书里祁放在临终前才得到的道歉。

毕竟当时两人之间横亘着的不仅有苏常青,还有父亲的最后一面。有些结越结越深,已经很难解了。

严雪看看祁放,发现祁放的反应很寻常,只是淡淡“嗯”了声,说了句:“知道了。”

反而让祁开心里更不得劲,尤其是在听了严雪那番话,知道祁放纠结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之后。

但他又没法为自己辩解,不管是不是因为祁放常年在关外,他也不是很了解,他当初的确是下意识把祁放摒除在外了。

好半晌,他才放低了声音,“咱爸一直不放心你,怕你认死理,会想不开,一回来立马让我过来找你。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他吧,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不怪他。”

说着看了眼隐约传出笑声的对面屋,“也让咱爸看看你长大了,有了家,也有了下一代,咱爸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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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放闻言却沉默了下,才看他,“你跟爸现在回来了,处境就真的很好吗?”将他问住。

那双遗传自母亲他却没有的桃花眼就那么望着他,仿佛能看穿一切,“有些人不是还待在位置上。”

这祁开无话可说,正是因为处境没那么好,他才只是来看看,而不是接人回燕京。

那个地方就像漩涡的中心,他和父亲身在其中,都无法站稳,反而是祁放离得远,不那么容易受到波及。

而且还有一件事,在祁放心里恐怕很难解开,他和父亲也没那个能力帮他解开。

“老师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代表就没人记得,我就先不回去了,省得给你们添麻烦。”

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结,祁开看看祁放,祁放看看他,眼神很冷静,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比起当年,祁放倒是没那么激动了,就是脊梁依旧是硬的,依旧不肯含糊过去一点。

让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忘记老师那件事,估计跟打断他这根脊梁和信仰也没什么区别。

祁开最终还是没强求,叹口气,“也好,万一我跟咱爸处境不乐观,又被下放了呢。”

现在毕竟才刚进入1974年,离局势明朗还有两年多,处在漩涡里,谁也不确定未来到底会怎样。

只是这一叹,祁开身上那种疲惫更明显了,像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还带着挥不去的无力。

严雪发现祁放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身上,又很快垂下,想了想,问祁放:“严遇三周岁咱们拍的照片你放哪了?”

话题起得风马牛不相及,可祁放还是懂了,看看她,去写字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箱子。

不多会儿,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片递到祁开手上,“你拿去给咱爸吧。”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眉眼疏淡,女人笑眼弯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肥仔被两人抱在中间。

祁开忍不住去看祁放,祁放却已经收回了视线,他便郑重将照片收进衣服口袋,“好,我会拿给咱爸看的。”

收完,兄弟俩又没了话。有些隔阂一旦存在,就很难消除,何况两人间还隔着经历与时间。

最终祁开扯出个笑,“那我走了。”并没有留下来让这份无言继续。

祁放也没有留人,“嗯”了声,嗯完见严雪起身送客,顿一顿,还是跟着送出来。

这让祁开忍不住再次看向严雪,不无复杂地说了句:“谢谢。”

为严雪让祁放找那张照片,总算能让他爸看看儿媳妇,看看孙子,还有儿子。

也为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陪在小放身边,让小放能从艰难里走出来。

虽然接触不多,他已经看出来这姑娘聪明、清透,而且心是向着小放的,难怪小放会愿意结婚。

严雪却只是笑笑,没说话。她为的又不是祁开,是祁放刚才看过去那一眼。

是原书中祁放苦心筹谋,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成了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消瘦的身影裹在大衣里,很快消失于门外,明明只有三十出头,背影却早没了朝气。

其实祁开也没比祁放大几岁,如今站在一起,却仿佛差出了一轮。

严雪不禁想起了当初的祁放,朝身边看去,发现祁放也刚好在此时收回视线,望向了她。

比起五年前,这男人倒是很不一样了,就是望着望着,突然问:“我能不能背背你?”

一下子让严雪想起机械厂家属院那一间半小房里,自己那句:“你能不能背背我?”

她笑起来,“好啊。”直接绕到男人身后,踮脚将两只胳膊搭了上去。

其实有一点费劲,是祁放顺势屈了膝,才稳稳将她托在了背上。

院子里的风是冷的,两人紧贴在一起,头轻轻挨着头,却感觉到了彼此体温的温暖。

祁放还把人往上颠了颠,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只是没说话。

严雪也没说话,重量却实实在在压在他背上,也压在他心里,像他生命里的一个锚点。

一个永远知道他心在哪,信任他也懂他,不可或缺的锚点。

而只要有她在,他的心就是定的,就能在黑暗中坚定地往前走,相信前方不是深渊,而是曙光。

好一会儿,两口子都这么默默依偎着,直到二老太太开门出来——“我说你俩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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