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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之声, 唇齿津液连同喉间碾碎的喘息, 尽被其攫取吞噬。

澹擎苍的吻,霸道且贪婪, 似全凭本能, 像在啃噬食物,欲将她囫囵吞吃入腹。活脱脱一头野兽。

周遭空气炙热黏稠如浆糊,每一次吞咽, 皆牵动喉头黏腻喘息。

云烟奋力推搡, 不啻蚍蜉撼树,他双臂铁箍也似将她死死钉住,动弹不得分毫。

正欲催动蛊蝶, 上颚忽然被舔舐了一下, 一股子酥麻席卷而来。那酥麻感炸成细碎星火, 自尾椎一路燎灼至后颈。

她浑身一颤, 竟杂糅几分难言的快意。之后再不作抵抗, 任凭那滚烫湿滑在唇齿间肆意攻城略地。

她在他怀里化作一滩温软的脂膏。喉间逸出的微喘离唇便遭劫掠,唇齿牵丝,湿漉漉缠绕着缺氧的喘息。

云烟不知被他吻了多久。他仿佛永无餍足,如同饿殍投生的恶鬼, 将她视作食物,只管一味舔咬吞噬,永无休止。

二人似被困在凝固松脂中的飞蝶,困在琥珀般凝滞的永恒里。

“云烟……”澹临的声音蓦地荡起,生生铰碎了这唇舌胶着的永恒。

云烟拍澹擎苍,迅速与他分离。甫一分开,她便望向澹临。

澹临并未醒来,只是闭着眼在梦呓:“云烟……云烟……”

澹擎苍指风轻拂澹临睡穴,澹临旋即昏死过去,嘴角的呓语戛然而止。

云烟挑眉,朝澹擎苍睇去。

那张素来英挺刚毅、煞气蒸腾的面孔上,悄然敷染了一层红潮。胭脂般浮动的红潮,消减了几分欲噬人的凶煞之气。

澹擎苍亦回视。见几缕鬓发汗湿黏腻于她颈侧,宛如墨痕晕染白玉,锁骨随呼吸起伏,如蝶翼将振未振。

她唇瓣如浸血彼岸花,湿漉漉泛着水泽,舌尖轻舔唇纹,似蛇信勾缠未尽水光。

眸中水雾迷离,眼尾洇开桃红,似胭脂化入春水。眸光斜斜一掠,竟如画皮艳鬼,挟三分阴森鬼气,摄人心魄,直欲将人魂灵吸入那暗涌的漩涡中。

澹擎苍指捏她下颌,拇指轻摩她唇瓣。

倏然,他拦腰将她横抱而起。

步入殿内碧纱橱隔出的小间,将她按在碧纱橱上,再度亲了上来。

澹擎苍舔舐她唇齿间馥郁的气息。像在吸食一团氤氲的香雾。

碧纱橱内,绿纱滤光如烟,人影交叠似水墨泅散。汗珠滚落,在绢纱上晕开深痕。室中阒静如死,唯余亲吻水声与混乱喘息。

不知多久过去,云烟齿缝泻出闷哼,喉间翻涌黏腻疲惫,唇舌俱乏。未料他竟似上了瘾,绵绵不绝,永无休止。

掌心抵住他胸膛推搡,指腹触到汗湿布料下擂鼓般的心跳:“够了。”

“够……”尾音被吞没于他齿间。背脊紧贴雕花槅扇,碧纱橱的棂格在视线中碎成迷离重影。见他仍不休,云烟狠命啮咬。血腥气弥漫,澹擎苍方陡然止歇。

随之,云烟的手掌挟风,掴向他颊侧。

“啪!”脆响声中,他被扇得偏过头去。

她声线淬冰:“记住,我说停便须停,你要听我吩咐,不得再违逆。”

澹擎苍偏着头,颧骨浮起胭脂胎记般的指印。

他转回头。纱帷轻拂她湿润唇瓣,其上印着他啮咬的新痕,如盖私章。他目光下落,凝在她手掌上:“手疼么?” 网?址?f?a?B?u?Y?e??????ū???ě?n????????????????ō??

手是有些发麻。云烟道:“疼。”

“对不住。”

听得他道歉,云烟道:“方才我说的话,可听明白了?日后我说停,便须停。”

澹擎苍却只听进“日后”二字,她允诺了日后。

他忽然低笑,舌尖舔过唇角血丝:“遵命。”

云烟不禁多觑他半眼。他一贯面若冰霜,轻易不露笑意,此刻这一笑,倒显出十分好看。这副皮囊,委实不错。

黄昏时分。太医为澹临诊脉毕,垂首敛目,偷瞟云烟,复窥澹擎苍。但见云烟唇瓣红肿,澹擎苍唇间隐现伤痕。

先前云烟曾屏退殿内人等,待众人返回,见此光景,但凡有眼睛的都心下了然。然无人敢道破,俱噤若寒蝉。

晚膳。澹擎苍用膳间,扫视云烟那副病弱伶仃的纤薄身骨。

青瓷匙碰着碗沿叮当脆响,他舀起一盅参汤递近她手边:“多进些参汤,好生补养。”

云烟素厌参味,且此物于她身子无甚裨益,并未动口。膳毕,她漱口净手,复倚卧榻上翻书。

她碗中尚余小半碗饭粒。

忆及亲吻她时,她唇齿间氤氲的香气,澹擎苍盯住她食余的碗上。俄顷,径自取过,毫不犹豫吃她的剩饭。

云烟见他食她剩饭,出言道:“你怎食我剩饭?”

澹擎苍:“粒粒皆辛苦。”

她想起他幼年曾饥馑到抓啮虫鼠果腹。想来,也是因幼时饿得太惨烈,才如此珍惜粮食。

思及他对食物有极大的渴望,她想起他亲她时,也像是在吃东西。云烟端详澹擎苍。他食她剩饭,倒与第二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有几分相似。那气运之子名唤甚么?记不清了。横竖也不打紧。

第二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极喜欢吃她的剩饭。他占有欲极强,将“吃剩饭”异化为占有欲的仪式,通过吃掉她的唾液,妄图实现对她生理性的占有。

这般行径,委实带着几分病态扭曲。

见她凝注自己,澹擎苍道:“我脸上沾了甚么?”

她摇摇头,继续看书。

见她懒散歪在榻上,澹擎苍道:“方才进食,莫要卧着,会伤了胃气。”

“别管我。”云烟翻页。

澹擎苍未再言语。

是夜,云烟宿于昭阳殿。澹擎苍宿于殿旁澄心殿。今日因食残饭事,云烟难得忆起先前世界的气运之子,亦思及前世种种。

已是第四个世界了,这般奇诡轮回,究竟要经历几遭方休?

天亮。太后前来探视澹临。照例泣了几滴泪。待澹临痛极复又昏厥,太后拭净泪痕,沉声向云烟道:“皇上病笃,憔悴如斯,倒是你,气色日益红润起来。”

不待云烟开口,澹擎苍已抢先道:“母后,云贵妃素来体弱,她气色康健些,六弟见之心安,亦是慰藉。”

太后:“……”

云烟瞥太后:“我生来体弱,不将自己养好些,反而要日益病痨不成?”

太后面涌青气,珠珞铮铮鸣动,又思及此女恐是较姜瑶尤甚的祸水,狠狠一咬牙,道:“放肆无礼!清漪殿贵妃云氏,言辞僭越,目无尊卑。实是妇行有亏,亵渎宫规!即日起,每日辰时至午时,跪诵《宫规》,以儆效尤。”

她话音未落,澹擎苍倏然抬眸,眼中寒芒如雪山映日,刺得太后喉间一窒。

只听他道:“太后,六弟如今须臾离不得云贵妃,太后这般责罚云贵妃,她之后如何有精力服侍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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