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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河细细解释:“那人是我过去一名学生,因如今大有些出息,平日里盯在他身上的眼睛颇多,所以不便露面。”
施乔儿从沈清河身上下来,抱着他胳膊往家中走道:“大有出息?他考上秀才了吗?”
沈清河想了想,点头:“也差不多。”
施乔儿恍然附和:“那确实是有些厉害!我听我爹爹说,男子想考中个功名比登天还难呢,可不是光有才华就能行,考场上得打点关系,吏部那边也得有人脉,请老师,拜座师,哪一样都不能少,连卷子上的字都有要求,必须得用那什么台……台……”
沈清河:“台阁体。”
施乔儿:“对对对!就是这个台阁体!考试的时候如果不用台阁体,那么即便是卷子写得再好,阅卷的官员也连看都不看,直接略过去,简直太可怕了。”
沈清河侧目望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表情,不自觉笑道:“看不出来,娘子甚是见多识广。”
施乔儿先是“嘿嘿”一笑,然后傻乎乎道:“其实是我爹之前想把我许配给那个当朝状元来着,所以整天跟我说那人有多么多么出色,顺带着将这些有关考试的杂事也给我说了些。”
沈清河的笑慢慢僵在脸上,浅浅吸了一口凉气道:“那状元,可是姓顾名放字寻锳?”
施乔儿点头,天真烂漫的口吻:“可不就是他吗,这几年里,不就出了他这一个状元。”
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抬头望着沈清河道:“不对,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怎么知道的。
那位状元郎的字还是他给取的。
后半夜施乔儿是在榻上哭着过的。
她觉得今夜的沈清河十分之奇怪,过往都是轻着缓着,今晚却跟吃错了药一样,不仅话少了,人还凶了。
以前她一哭他就停下,今晚她越哭,他越不放过她,还一遍遍在她耳边问她:“三娘,你说你相公是谁?”
她若稍稍回答得慢了,时间便被拖得更加长,还抓住她的腰不让她乱躲,直折腾到天亮时分才有所收敛。
天一亮,人家把衣裳穿好,又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沈先生,形容举止甚是温文尔雅,十里八乡找不着的端正守礼。
她呢,躺在榻上气儿都要断了,眼里噙着泪,全身上下没有不哆嗦的地方,十天半个月别想将脖子露在外面。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沈涧!”
施乔儿含泪喊住人,忍无可忍道:“我今晚要跟你分床睡,谁都拦不住!”
沈清河噙笑:“当真?”
施乔儿:“言出必行!”
但到了当天夜里,施乔儿辗转反侧到半夜没能睡着,摸着旁边空下的枕头,总觉得心中也跟着空落落的,便想去看看沈清河睡没睡着。
她偷偷溜到分厢房,开门的动作极轻,蹑手蹑脚,做贼似的。
摸黑走到床榻边,还没分清地方,正寻思哪是头哪是尾呢,便被榻上之人一张手臂,裹入衾中。
作者有话说:
我!看!谁!再!说!我!短!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出自《千字文》
第29章 桂月
桂月初, 学堂休沐,沈清河一早起来,先去同老国公及各位长辈请了安, 回来修订卷牍前部,将其中尚在存疑的地方标出, 等着有闲情搜集出来过往残乱史册,再一一对照。
天气转凉后, 早上的阳光便格外明媚灿烂, 金丝从秋香色霞影纱的窗口透入房中, 洋洋洒洒落在靠窗的棋案上。
施乔儿雪白的手肘支在案上,圆润的手背轻轻拖着下巴, 眉头微蹙,眼睛盯着棋局, 另只手拈着颗墨玉般的黑子, 正在犹豫下在哪处。
四喜的棋艺并不好, 她自己也是半吊子,两人半斤对八两。
对面, 沈清河低头勾画半晌,抬头一眼望到可入画中的娇娇娘子,心情不禁舒畅,随口问道:“三娘早上去同娘亲请安, 可曾顺道用了早膳?”
不提还好, 一提施乔儿眉头皱得更紧了,烦兮兮落下一子,说:“用了, 她非得让我尝她院里小厨房做的羊肉小包子, 我吃了半个, 膻得不行,感觉现在一张口都能发出羊叫。”
沈清河:“羊怎么叫?”
施乔儿:“咩~”
空气短暂寂静。
四喜憋得两肩直打颤,实在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捂着肚子趴在案上,再也下不去棋了。
施乔儿反应过来,冲着沈清河一甩袖子,委屈道:“你又戏我!”
沈清河忍笑不语,朝她展开双臂。
施乔儿“哼”了一声别过脸,然后哒哒跑去扑他怀里了。
四喜捂着快要笑掉的下巴悄悄退下,临走不忘将门关好。
施乔儿在沈清河怀中乖乖坐着,猫儿似的,就是喜欢时不时搂搂他的脖子蹭蹭他的下巴,看着沈清河瓷白的耳根渐渐染上绯红,感觉无比有成就感。
就是喉结千万碰不得了,那地方跟个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一碰她就要遭殃。
沈清河就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卷上勾画。
勾画完毕,接着抽出一张信笺,提笔在上面写下两行文字。
施乔儿看了看,问:“相公这是什么字?我怎么看不懂。”
沈清河耐心道:“我年幼时觉得造字有趣,便学着仓颉观万物形态,自己创出一种字体。初时不知天高地厚,得了母亲两句夸奖便沾沾自喜。后来便觉艰难,鲜少再用,只在和朋友通信时练练手罢了。”
施乔儿两眼放光,盯着字道:“好厉害!那这两行写了什么啊?”
沈清河笑笑:“无非是问他近来如何,江南灾情严重,望他一切安好。”
施乔儿诧异:“啊?原来你这朋友是江南那边的吗?那寄信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些飞钱吧,虽然五皇子前去赈灾已久,但也不知境况好了多少,我听我娘说大灾面前钱不当钱,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沈清河顿笔,握起她的手吻了下掌心,轻声道:“我家娘子真是菩萨心肠,也不问我那朋友姓甚名谁做什么的,只因那边遭难,便愿施以援手。”
施乔儿低着小脑袋瓜想了想,抬脸说:“我对那些实在没什么好奇心,横竖你的眼光又不差,朋友必定也是极好的人物,管那干嘛呢。”
沈清河手臂一收,摸着她的腰与她交颈相拥,在她耳畔柔声道:“三娘说得对,我的眼光从来不差。”
半月后,扬子江西岸遭大水冲上一块巨石,上面雕有“凤鸣岐山,恶紫夺朱”八个大字。
此事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浪,朝廷虽未出面,但在消息传到京城那日,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