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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飞了老二一记眼刀, 心想暂时不与她一般见识,吃饭要紧。

和沈清河纠缠那么会子,她现在真的饿了,菜填到嘴里便一个字不想说, 只顾专心吃饭。

做了一年多的夫妻, 沈清河现在全然知晓施乔儿的口味,不必她亲自动手,喜爱吃的便到她的碟子里, 刚吃干净便给续上, 一点不嫌麻烦。

云姨娘见了, 嘴角咧着就没合上过,给施老头使了记眼神,看看对面小两口多恩爱。

施虎一脸得意,瞧表情仿佛是在说:“还得是我自己挑的女婿。”

施乔儿全然不知那俩老的此刻在嘀咕些什么,待吃到差不多,她的脑筋活了活,问老爹:“漠南那边可又有传来什么消息?今年上半年战事那样厉害,雁行哥哥无碍吧?”

“自然无碍。”施虎语气果断,“你雁行哥哥身上有我当年亲自爬上泰山求的平安符,神灵会保佑他逢凶化吉,战无不胜。再说那点蛮人算什么东西,自不量力罢了,看他们能蹦跶到几时。”

施乔儿细细嚼着口中甜津津的八宝糯米饭,咽下道:“那西夏呢?可有给咱们大凉使绊子?”

这回施虎明显顿了下,接着皱眉道:“食不言寝不语,大过节的不说这些,吃饭吃饭。”

施乔儿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还食不言呢,您老喝醉了话比谁都多。

果不其然,三两黄汤下肚,施虎的嘴开始刹不住闸了,就着施乔儿方才提出的问题,通红着张老脸小声嘟囔道:“西夏……留不得,若留,则后患无穷。他李平明,就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白眼狼……”

这时沉默寡言的长公主突然起了身,对在场小辈轻声道:“你们好好吃便是,我有些不适,先回去歇着了。”

众人起身恭送。

待重新坐下,云姨娘给了施虎一手肘,嫌弃道:“肯定是你这幅醉相遭太太烦了,以后当着太太的面少给自己灌猴尿,人家吃斋念佛的一个清净人,能被我请出来已是极大不易了,你少给我们添堵。”

挨了两句说,施虎委屈上了,一声不吭红着眼眶子,跟遭了多大的欺负似的。

云姨娘见他这幅德行,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低声哄了两句又给哄好了。

清奇的画面,连沈清河都有些忍俊不禁。

吃完饭回去路上,施乔儿由沈清河背着,脑袋靠在相公肩上,吃饱喝足昏昏欲睡。

嘴却不闲着。

“今晚让你看笑话了吗,相公。”她少饮了些果酒,脸颊红扑扑的,嗓音也黏软,很是无奈的样子,“可是怎么办呢,我们家就是这个样子的,从我还小的时候,我就很少见母亲与爹爹站在一处,他们俩不会去吵,也不会闹,因为他们根本连话都不会说。可你要说他二人互相厌烦,也不见得,毕竟爹爹是真的尊崇母亲,他那个炮仗性子,天天同我娘吵八百回,见了母亲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不敢喘一下。母亲呢,虽然一年到头不怎踏出北屋的门,但过往我去找她,她偶尔也会问问我爹爹身体如何,在吃什么药。我觉得他们俩之间好像隔着一道门,但他们谁也不去开门,就站在那里干看着。他们好生奇怪,我想不明白……”

沈清河笑了声,宽慰她:“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大人的世界总是难懂的。”

“我不是大人么?”

“不啊,你是我的小姑娘。”

……

过了中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施乔儿也越发懒了下去,哪怕房中早早便烧上了炭火,但她还是觉得离了被窝哪哪都凉,片刻不愿动弹。

沈清河算着,也到了这条小娇蛇冬眠的时候,趁着大雪未至,干脆再次将她裹成个圆球带出门,回到温泉庄子里过冬去了。

想必是他主意打得准,晌午到了庄子,下午便倏然变天,鹅毛大的雪花接连不断往地上飘。

不过外头再是冰天雪地,与施乔儿是没有关系的。

她依旧穿着那身薄纱的裙子,在泉水里面泡没了所有骨头缝里的冷气,彻底舒展开身体,在四季如春日的小院中,与沈清河日夜颠倒不休,所贴唯有对方发肤,所听唯有对方心跳。

甚至当沈清河想要如往常一般悬崖勒马之时,她却鬼使神差地,按住了他的尾骨。

石破天惊的颤栗。

“疯了?”沈清河努力平息着急喘,唇齿磨着她的耳垂,又是无奈又是痛快,轻笑着问她。

施乔儿乌发濡湿散在沈清河臂弯里,一张原本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满是如朝霞般的潮红,两眼噙泪,眼底泛红,含羞带怯注视着自己的相公的眼睛,带着颤意小声开口:“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根本就是在要沈清河的老命。

在温泉庄子过了一个月,或许是泉水滋养人,施乔儿再来小日子已经毫无痛意,甚至连最易酸痛的腰肢都毫无感觉,可能是平日锻炼得好?谁知道呢,反正她从来没有一回像此次这般自在舒爽过,身体一好,心情都随之开阔许多。

待身上干净以后,又过了些时日,直等靠到了年底,夫妻二人方启程回家,准备收拾过年。

回到城中人多之处,施乔儿才知道前线发生的大事——西夏被灭了。

上半年那场战役过后,蛮人退回阴山按兵不动,西夏献上降旗,愿尊大凉为父国,自愿沦为附属。

可这种招数,他们几十年前就用过了。

大将军秦盛甚至都没等朝廷回话,一举进兵西夏剿灭王庭,国主李平明求饶无果,见大势已去,带着所有姬妾投黄河自尽,子女皆沦为俘虏,即日押送回朝。

这原本是桩大喜事,可不知怎么,竟流出一段有关西夏国主同大凉长公主的谣言,从漠北黄河之畔一路飞至中原,经过中间的添油加醋,已经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甚至有关公府嫡女的身世。

施乔儿开始时只觉得这谣言荒唐至极,连记眼神都不愿给,只等它三两日过去自己平息。可一连过了不少日子,谣言愈演愈烈,已经成为京城中人茶后谈资。朝廷有意压制,但效果甚微,流言蜚语如猛虎,上下嘴唇子一张一合的事儿,非人力所能阻挡,若搬到台面大肆恐吓,只怕适得其反。

她再也坐不住脚,干脆去齐王府走了一遭,想去宽慰宽慰大姐,让她不要将外面那些闲话放在心上。然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大姐这里吃上了一回闭门羹,婆子丫鬟各种赔笑打幌子,就是不让她进去,张口闭口夫人休息不见见客。

施乔儿心里清楚,这是大姐姐故意不见她。

施乔儿彻底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了,她虽打死不信大姐非爹爹亲生,但谣言已经出来,无论是国公府还是齐王府,都已经在被满城百姓戳着脊梁骨议论,大姐姐又是个顾及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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