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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的……”

云姨娘又喝了口酒,爽快地呼出口气道:“后来,后来太太就亲自带人上我家去了,下了五百两的聘银,五百两啊!我真没见过那么多钱,还有好多的绸缎,首饰,都是给我的。那时候乡下正闹猪瘟呢,我杀猪都快杀不上了,差点以为自己就要上街讨饭了,一下子,天上就掉那么大一块馅饼。我记得好生清楚呢,那时候太太还问我是否考虑一二,毕竟是良籍做妾,难免委屈。我说我才不考虑呢,你今日就将我抬进门我也乐意,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只想有钱花,吃饱饭,遇到灾年穷人家典妻当妻的多得是,做妻也好妾也罢,摊上个不是人的东西,都得认倒霉,可镇国公不一样了,他可是个大英雄……”

说到此处云姨娘声音低了低,眼神瞥了老头那边一下:“别让你们爹听见,老东西又得意。”

乔儿和玉瑶都噗嗤一笑。

“从那以后,我就入了国公府了。”云姨娘醉醺醺的,一下一下摸着长公主的手,“还生了个娇娇气气的小老三,性子一点都不随我,天哟,小时候那个能哭啊,一岁之前一场整觉没睡过,你爹抱着你一哄哄一夜,第二天早朝都没法儿上,天天给陛下编瞎话,不是今天腿疼就是明天腰疼,抱闺女来回晃的时候倒是没见他疼。”

施乔儿捂嘴嗤笑一声,再看她家老头时眼眶有些发红,鼻子也酸酸的。

玉瑶听到这,忽然道:“我有点好奇。”

云姨娘:“好奇什么?”

玉瑶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她,笑道:“太太当年怎么想到把你老人家抬进府的?”

话一引到这,云姨娘也有些纳闷起来,干脆转头问:“是哦,这些年我光顾着享福了,也没问过,当年您放着那么多小官家的千金不要,怎么想到把个杀猪匠家的闺女弄进门了?”

长公主也微微有些诧异,轻声细语道:“我没同你说过么?”

云姨娘摇头:“这真没有。”

长公主垂眸,回忆着:“好像是我当时从宫中乘车出来,半路听到街上好大的吵架声,掀开帘子一看,便见你拿着杀猪刀,把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物踩在地上,刀尖对着他,嘴里骂的什么我不记得了,总之你那副样子我从没忘过,当天回去,我直到睡觉时都还想着,想这女子身上的那股劲儿太新鲜了,眼睛一看见,就跟身上凭空腾出好大的力气一样,若有个这样的人整日对着,或许府中也能多些朝气,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考虑了两日,拿定主意后便遣了婆子去打听一番,确定了你无婚配,又差人去问,得知了你的意思,然后才亲自登门提亲,迎你入府。”

玉瑶听着听着,忽然忍不住捧腹笑道:“你们别告诉我,这从头到尾,直到姨娘进门,我爹回家见到了人,才知晓自己多了个小媳妇?”

长公主想了想,点头:“确实忘与他说了。”

这下连施乔儿都忍不住跟着大笑了,边笑边道:“突然感觉爹爹有点可怜,这媳妇儿到底是给谁娶的嘛!”

这时施虎听见提到了他,从桌子对面大嚷一声:“干什么呢!娘几个是不是又偷说我坏话了!”

云姨娘嚷嚷回去:“说你坏话还用偷着?您老当年喝醉,抱着个大白狗当白龙马骑的事儿,咱整个国公府上下还有谁不知道?”

施虎老脸一红,咳嗽一声:“胡说!没有的事!”

“啊对对对,没有没有……哎哟把那狗给吓得啊,从那以后见人就躲,感觉神志都有点不清了,合该找个神婆看看的。”

全场哄笑,只有离老丈人最近的沈清河不能笑,憋笑憋到手掌心都快掐出血了,时不时向他娘子发出求救的目光。

可惜小乔儿现在正说笑开心着,压根没往他那张望过。

啧,过分,明明昨晚还说他是她的亲亲相公的。

约又过了三刻钟,眼见要到放鞭炮的时候,婆子笑着端着食案进来吆喝:“长寿面来喽,寿星在哪呢?”

施乔儿立刻举手:“我!我!”

看着施乔儿吃面条,云姨娘不由得热泪盈眶,又是好一通感慨:“时间过得是真快啊,刚生出来的时候,还没个巴掌大,养不养得活都不好说,现在一下子就长到十八岁了,嫁人都嫁两年了……等等,两年?”

云姨娘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点不对劲,凑过去鸟悄儿问了施乔儿一声:“你们都成亲两年了,怎么半点动静没有?我可告诉你,趁年轻该调理就调理,别拖到后面拖成个麻烦,后悔就晚了。”

施乔儿一听这话就烦,没好气地一抬眼道:“别问我,问你女婿去。”

还不是他沈清河擅长悬崖勒马。

云姨娘一愣,大惊失色道:“沈清河有毛病?”

施乔儿一口面喷了出来。

好难,好难,想安心过个年好难,想安心过个生辰也好难。

“我不吃了!我要去放鞭炮!”施乔儿忍无可忍一起身,朝沈清河那一吆喝,“相公!陪我去放鞭炮!”

沈清河如遭大赦立刻起身:“好。”

云姨娘纳了个闷,旧愁没解新愁又开:“你不是最怕鞭炮响吗!你放什么鞭炮啊你!”

施乔儿拉着沈清河就往外跑:“我傻啊!我不会捂耳朵吗!”

一副自己有多聪明的样子。

一家子人年夜饭是在外宅吃的,膳厅刻意离大门近了些,吃饭时听到其他人家的热闹动静,也好沾染些年味儿。

施乔儿不见得有多想放鞭炮,纯纯因为听她娘唠叨听烦了,便想带着她的亲亲相公出来透透气。

虽说过了三十就是开春,但外面还是太冷,一出门施乔儿就忍不住贴到沈清河身上了。忙碌了一年,家中婆子丫鬟小厮们也该好好吃个年夜饭,此时早都聚集到膳堂吃喝了,正好方便了二人,手牵手躲到无人处腻歪了一会儿,随后才慢悠悠去向大门口放鞭炮。

鞭炮由沈清河拿着,施乔儿跑得稍快了些,要去给她相公开门。

不料厚重的大门刚被拉开,施乔儿扑鼻便闻到一股血腥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被快步上前的沈清河一把拉到身后,听他语气严肃道:“大年三十夜无故登门,敢问几位来者何人?”

门外的一行人看状是刚刚下马,马很瘦,肋骨分明,似乎日夜不休行了许久的路。

为首的那个就站在门口,身披冷胄,怀中又抱一身甲胄,头发散乱,面庞消瘦,神情在明暗交界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能听他用带着哽咽的沙哑嗓音道——

“我是秦将军身边的副将,我叫梁行,上月蛮人突袭大营未果,落败潜逃,秦将军带兵追入阴山脚下,中了他们的巨石圈套,已经……以身殉国……”

作者有话说:

假死假死,我是he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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