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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反倒是冷眼旁观玄门内部争斗的西方教获利颇多时,他又干脆利落地转投了西方。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择良友而交,禽择良木而栖。燃灯自问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谁能给他更好的待遇,他便会选择谁。要怪就要怪东方的神仙们在封神里各个都打成了猪脑子,便宜了旁边负责捡漏的西方教吧。
他在背叛玄门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心里还暗暗地等着看圣人们的笑话。只是兜兜转转一圈,没想到今时今日接引圣人竟然让他带领着一队僧人来东土传教。
重临故土,不说感慨万千,燃灯心里到底也是有那么几分复杂的。
想到此处,他不免侧过头去,看了看旁边的老熟人——慈航道人,当然,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观世音菩萨了。
菩萨衣裙迤逦,眉目冷清,手持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支杨柳枝,法相庄严,令人不敢直视。他似乎察觉到了燃灯的目光,回首望来,客气而疏离地道了一句:“燃灯古佛。”
燃灯也不至于在这个关头上和慈航起冲突,因而也只是淡淡一笑,甚至同样客气地回了一句:“观世音。”
两人打完招呼后就干脆地闭上了嘴,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慈航面上不显,心里却在隐隐地崩溃,一想到他如今的样子可能会被他曾经的那些师兄弟们看到,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仔细想想,当初多宝师兄提议说要么他来,要么让文殊师弟来时,他就应该干脆利落地把文殊给推出来的,毕竟众所周知,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现在好了,终究是他一个人担负起了所有:)
慈航笑不出来,面上的神情愈发的冷淡了起来,只是落在迎接佛陀和僧人们的使者们眼中,眼前的观音尊者宝相庄严,眉目悲悯之余又有一种缥缈遗世之感,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丝毫不敢起冒犯之意。
他们恭恭敬敬地上前来迎接西方这一行人,向他们诉说了皇帝的意思,并邀请他们暂且居住于鸿胪寺中。
使者还特地解释了一句:“陛下为迎接佛陀与经书所建的寺庙还在修建之中,并非有意怠慢诸位贵客。”
燃灯合掌轻叹,自有一种神圣而不可冒犯之感:“我等从西方极乐世界而来,只为传扬佛法,并非为了俗世的享乐,何需陛下耗费国库为我等修建寺庙?还望陛下顾惜万民。”
使者面上的神情愈发的恭敬起来,既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是确确实实觉得眼前这群人不像是骗子——说不定真的是神仙呢。
上一个冒犯神仙的听说是那个商纣王吧?后来连国都亡了。
可见神仙们并不都是好脾气的,就他这个小身板,甚至都不需要神仙们用上一个手指头的力气,怕是就得化为灰灰了。
使者色愈恭,礼愈至,再三邀请燃灯这一行人。
燃灯推辞了又推辞,最后实在推辞不掉,方才摇头叹息了一声,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使者方才松了一口气,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干脆陪伴着西方这一行人一道往国都洛阳而去。
慈航对于这些无聊的交谈与试探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而且这支佛法东传的队伍中的最高领导人本就是燃灯古佛,他纯粹是被多宝给塞进来的(……),所以他也就乐得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跟随在一旁。
只是虽然他不说话,使者却丝毫不敢忽略他的存在,依旧待他毕恭毕敬,时不时地来嘘寒问暖一番。
慈航维持着他观音菩萨该有的逼格,只偶尔高冷地回上一句,大多数时候则一句话都不说,只以一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使者。使者望着这双眼眸,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妄动半分。
他们一路行来无不是风沙满面,哪怕是形容最好的,也不免染了些行路的疲惫之感。而眼前的这位,据说是西天的观世音菩萨,周身却纤尘不染,以一双慈悲目注视着周围的芸芸众生,仿佛早已证得了无上大道,超脱了世间红尘纷扰。
若非为了传达佛祖的真意,渡化在苦海中挣扎的生灵们,如祂这般的人物,怕是根本不会踏足凡尘半步吧?
使者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不自觉地对慈航口中的如来佛祖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又隐隐生出了几分向往之意:佛法高深,不知道他是否有缘聆听一二,或许,他也能超脱人世,得道成佛呢?那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又是一副怎样的模样,不知他终其一生,是否有机会去见上一见?
就是不知这佛法和道法哪个更加厉害?
道家有“白日飞升”之言,这佛门又有“立地成佛”一说,想来之后的洛阳,大概会很热闹了吧。
当然,这都是陛下要担心的事情了。陛下选择道法,他们就弘扬道法,陛下……若是决定一心向佛,那之后的洛阳,大概又会多出一批专门研究佛经的人吧?
使者把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面上丝毫不显,只专注于负责稳稳当当地把这一行人带到洛阳,之后的事情,就该与他无关了。
*
斜月三星洞中,通天依旧在抓紧时间教导悟空。
一身慵懒的红衣圣人倚靠在石桌旁,一手撑着下颌,模样懒散极了,又微微抬起眼来,看着面前时不时抓耳挠腮,又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石猴,不免失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悟空兴高采烈地回道:“师父讲道讲得好,弟子听到妙处不免心头欢喜,忍不住做此踊跃之状,望师父恕罪!”
通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书卷敲了敲悟空的脑袋:“也就是为师不在意了,换做旁人,你再这样试试?”
悟空挤眉弄眼,故意朝着远处努了努嘴:“师父说的‘旁人’,可是这个旁人?”
“休得胡言!”通天难得正色了一下,直起了身子,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你二师伯乃是你的长辈,待长辈要举止有度,恭敬有加,岂可在背地里玩笑?”
悟空赶忙道歉,抓着通天的衣袖不放,连连道:“弟子知错,弟子知错,还望师父原谅这个。”
通天却并不开口,只垂了眼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石猴许久,良久之后,方才轻轻叹了一声。
他俯下身来,又伸手摸了摸悟空毛茸茸的脑袋。那只石猴抬起眼眸看他,眸光灵动,充满着蓬勃的生机,此时此刻仿佛被他吓到了似的,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袖,喃喃地唤他:“师父……”
通天温声道:“不怪你,是为师没有好好教你。”
悟空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下意识拉了拉通天的衣袖,同他道:“不是的,是弟子的错,是弟子刚刚一时不注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与师父有什么关系?”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