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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着魔祖罗睺的身影,却如同先前的每一次一样,毫无所获地收回了目光。
罗睺到底躲在哪里?为何迟迟不出现在洪荒之上?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怎么直到今日依旧毫无动静?
鸿钧皱起了眉头,再一次搜寻过整个洪荒,未果,方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站起身来,走出广殿,来至庭院之间。
乌云压顶,狂风大作。
肆虐的风吹拂着紫霄宫中高大的树木,几乎要将它们彻底连根拔起,紫衣华发的道祖行于庭院之中,衣摆拂过长长的石阶。
石桌上摆放着的瓜果从桌上滚了下去,跌跌撞撞地落入了草丛之中。
鸿钧淡淡地扫了它们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得不说,对于至今没有发现罗睺这件事,他心中已然生起了一种隐约的不安,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一定要找到罗睺,如果找不到祂的话……这世上恐怕会发生一些令他也会痛苦悲伤的事情。
尽管鸿钧并不明白,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也为之痛苦。
但是道祖并不想忽略自己心底的预感,这是一个从混沌中活到今日的混沌魔神应有的谨慎。
许久之后,鸿钧微微敛下眉目,心平气和地联系起了他的大徒弟。
……
老子仍然待在八景宫中。
只是此刻的他并无心炼丹,也懒得去管周围那些他精心培育的花草树木,任由那已经成熟的花朵在枝头凋零,亦不曾给予它们半个目光。
他在思索自通天回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那美丽耀眼的,又野心勃勃的弟弟,丝毫没有掩饰他的目的,行事张扬到了极点。哪怕是对上了他,也从来没有退缩过一步,更别说他刚从紫霄宫回来,就眼也不眨一下地把他在天庭上的道场给砸了。
偏偏是他这样的外表,这样的举动,让他不自觉地放下了对他弟弟的戒心,认为他仍然同从前一样……最多又多了几分对他们的刻骨恨意。
可即便他再怎么恨,老子仍然能看出他眼底对元始的眷恋与爱意,他依然不自觉地爱着他的兄长,爱与恨同时在他的心脏之中扎根,长成了繁茂的大树。
所以老子会想:或许终有一日,时间会冲淡他弟弟心里对他们的怨恨,他会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他们兄弟三人才是这世间密不可分的整体。
——而不是那些总有一天会成长,会出师,会慢慢离开他们的弟子。
老子微微叹了一声。
或许正是他这样的想法,令他或多或少忽略了他弟弟身上的异常,哪怕他明明知道他弟弟深深地恨着他,依旧在潜意识里忽略了这个事实。
他怎么肯直面这个真相呢?
他至亲至爱的,彼此相依相伴了无数元会的幼弟,此刻竟深深地恨着他啊。
只可惜,不愿直面的后果就是……他幼弟确实背着他们,偷偷搞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老子的目光落到了外面从屋檐上垂落的连绵雨幕上,晦暗无光的天色掩盖了他眼底的晦涩:弟弟啊,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与虎谋皮的下场,难道你会不懂吗?
便是在此刻,鸿钧的传讯在他耳边响起:“老子。”
老子微微垂眸,压下了心底的思绪,恭敬地回道:“师尊。”
鸿钧的声音缥缈无垠,自三十三天外而来,遥遥落到他的耳边:“你可有什么收获吗?”
“关于那位……魔祖罗睺。”
太清圣人的手仿佛颤了一颤,他抬起首来,静默不语地望着面前连绵不绝的雨幕,有些许水花溅起落到他的衣摆上,沾湿了那玄色的鹤氅:“师尊也发现不了祂吗?”
他语意不明地问。
隔着遥远的时空,鸿钧并没有发觉老子的异样,他只是皱着眉头道:“罗睺自从紫霄宫脱身以来,便再未掀起任何动乱,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一片海洋似的,格外的安分守己。”
“这并不是祂的习惯。”
鸿钧道:“身为魔祖,在众生的恶意中诞生,祂生来便是要毁灭这个洪荒的,洪荒愈乱,纷争越多,祂便愈强。这样安安分分的行事,哪怕是因为担心会被我重新抓回去,也不该是祂的选择。”
老子道:“师尊在怀疑什么?”
鸿钧道:“或许有人将罗睺藏了起来,又或许,此时此刻,祂暂时伪装成了别的样子,以致于贫道无法发现祂的存在。”
是啊,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您亲爱的小徒弟,我那可可爱爱的幼弟呢?至于伪装成别的样子,不知道一朵柔弱无助的功德金莲,符不符合您的需求呢?
老子笑了一声。
鸿钧被那笑声顿了一顿,略感意外地问道:“老子,你笑什么?”
老子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师尊,您当初突兀地把我三弟叫去紫霄宫,是不是就是怀疑是他隐瞒了罗睺的下落?”
对面,鸿钧也仿佛沉默了一瞬。
片刻之后,道祖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老子问:“您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东西吗?”
鸿钧道:“你弟弟的状态很好,不仅没有生出魔障,也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乃至于孕育出心魔之类的东西,一切和魔沾边的都没有。”
倒是挺健康的呢。
一点也看不出发疯了的样子是吧?
老子对此点评道。
对面,鸿钧依旧在继续:“你也怀疑他吗?”
老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毕竟他在紫霄宫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完全有机会和那位魔祖接触一下的,倘若被那位趁虚而入了……”
鸿钧摇了摇头:“老子,你要相信你的弟弟,通天毕竟是洪荒的六圣之一,受到天道的眷顾和喜爱,背叛天道选择魔道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倘若他的弟弟也不想要什么好处?只想毁灭这个世界呢?
老子心想。
虽然他也很爱很爱他的幼弟,也很想相信通天,但有的时候,却不容他不信啊。
老子沉默了下来。
不知为何,对面的鸿钧也隐隐沉默了许久。
“……老子,你忽而询问我通天一事,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吗?”
良久,师尊到底将心里的怀疑道出了口,愈发不安的心绪蔓延在他心间,容不得他放过一丝一毫的不妥。
老子抬首望着外头的雨幕,不觉抬起步子,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顷刻间,淅淅沥沥的雨水便打湿了他身上的鹤氅,颜色愈发显得深邃,一如他此刻的眼眸,幽邃入骨,暗潮汹涌。
“倘若此事真的同我弟弟有关,师尊会把他再度关起来吗?我弟弟可受不了那个呢。他那么喜欢热闹的人,从来都不喜欢寂静无声的地方。”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