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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的寒意侵蚀。
元始的动作顿了一瞬,重新将他揽入臂弯:“是为兄疏忽了。”
“当时准备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你一点法力都没有的情况。”
你看看!你看看!
他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这人就是狼子野心!
通天睁大了眼,很是愤怒地盯着他看!
元始又叹了一声:“通天,不要这样看我。”
“想把你关起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他道,“就像是想囚禁住一缕自由自在的风,想要把天上的月亮据为己有,又或者妄图留住一个永远也留不住的人,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千万年间,同样的剧目一遍又一遍地上演着,不单单是元始,也不仅仅是通天。
悲剧总是这样。
人人求而不得。
“要是大家都能如愿以偿,我也就不必想方设法把你关在我的身边了。”
元始道:“不得不说,虽然这是一场意外,(还是他弟弟自己作的死),但为兄确实对此颇为高兴。”
通天面无表情:“你倒是坦诚。”
元始莞尔一笑:“毕竟什么也瞒不过你,不是吗?为兄心里的想法,通天总是能第一个猜到的。”
他又忍不住揉了揉弟弟柔顺的黑发,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喜悦。
通天又下意识地盯着他身上的伤口看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大抵是他终于调整好了此地的阵法,方才小心翼翼地把他弟弟放了上去。
暖融融的气息包裹着他,没来由地让人感到安心。
通天开始感到困倦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多了,也着实……令人感到疲惫。
失去了法力的身体总是那么脆弱,但不得不说,他对此已然颇为习惯。并不如曾经那样茫然无措,需得他师尊日日陪在身旁,否则他就会一不小心弄伤自己。
他极其自然地合上了双眼,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俨然一副“朕要睡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别烦老子”的姿态。
元始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却无声地搭上了他的衣襟。
通天猛地睁开眼睛!
“你要做什么!”
元始放缓了声音道:“你身上还有伤……”
通天警惕道:“师尊他老人家都没有管过我,你给我把手放下!”
元始眸光微微一闪:“师尊是师尊,为兄是为兄,他不管的事情,我总是要管到底的。”
说着又要去解他的衣袍。
通天:“……”
他怒极反笑:“在管我之前,你就不能先管管你自己身上‘被猫挠的’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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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怎么就没直接挠死他呢!
真是扼扼扼腕叹息!
元始淡淡一笑:“通天这是在关心我吗?”
通天道:“不要自作多情。”
元始微微颔首,从善如流:“我明白了。”
不是我说,你又明白了什么?我怎么没有明白?你说的明白又是哪个明白?
念头未落,下一刻他就看见元始站起身来,神色平静至极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了底下坚实却遍布着伤痕的胸膛。
通天:“……”
通天:“…………”
不要脸!
耍流氓!!
登徒子!!!
他死死闭上眼,胸膛急促起伏,又忽觉这反应不对,猛地翻身欲从云床下去,妄图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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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尖尚未沾地,手腕已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扣住。天旋地转间,他又重重跌回那个熟悉的怀抱。
通天:“……”
通天面无表情。
他还是反了吧。
反了吧。
委曲求全真的不适合他。
他果然还是更适合去砍人诶!
“通天在怕什么?”元始的声音近在咫尺,气息拂过耳廓。
通天豁然睁眼,直直撞入元始低垂的眼眸。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见过山川草木,万里河山,也承载过宇宙星辰,无尽寰宇,此时却独独映入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他熟悉的执着,以及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情绪,像是无底的漩涡,无人能从中逃脱。
“怕?”
通天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笑了一声:“难道不该是兄长你……怕我离开吗?”
“我觉得该畏惧的另有其人,不是吗?”
元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禁锢着他弟弟的手臂愈发收紧,将他更深地嵌入怀中。
温热的肌肤透过薄薄的衣料,带着元始特有的冷冽如霜雪般的气息,却又混杂着说不出的炽热之感。
如此矛盾,宛如冰火两重天。
通天只觉他愈发的不好受起来。
他僵硬地被元始抱在怀里,视线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到他兄长胸膛那狰狞的剑伤上面。狰狞可怖,几可见骨的伤势,显然不是猫可以挠出来的。
猫听了都要叫屈,这是何等惊天一口黑锅。
是了。
这分明是他亲手所伤。
通天在心底想着。心脏仿佛又莫名地疼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太久,元始轻轻叹了一声,略略放松了禁锢他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将其按在自己伤痕累累的胸膛上。
天尊对着他弟弟撒娇:“好疼啊通天。”
你疼,我就不疼么?
难道我便愿伤你至此?
通天的嘴唇动了动,喉头却似被无形之物堵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掌心下是兄长温热的肌肤,亦是那一道道因他而生的,格外触目惊心的创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元始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轻轻撞击着他的指尖,同那些伤痕一道,无声灼烧着他的心。
可他抬起头来,那片血色再次无声地洇染过视线。他弟子们的哭声,他们一遍又一遍唤着师尊的声响,悲戚而绝望。
那么清晰,清晰得如同他从未离开过界牌关。
……这么多年了。
人间王朝更迭,日月轮转。无论殷商也好,西岐也罢,都化作了尘埃灰烬。少有人记得他们辉煌璀璨的过去。
可他,似乎仍被钉在那段过往里。
故人散得散,走得走。唯有他,放不下,挣不脱。
仙神的寿命太过漫长便有这样一个坏处,他把一切都记得,他怎么也忘记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怎么能忘记呢?
如何能忘记呢?
若连他都忘了,这世间,还有谁记得他们?
通天闭了闭眼。
一股腥甜骤然涌上喉头,他猛地以袖掩唇,“哇”的一声,竟呕出一口灼热的心头血。
“通天!”
兄长惊惶的呼喊撞入耳中,却缥缈如一阵风,一场雨。
风过无痕,雨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