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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闻淙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能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吗?”

“能,”徐行说:“我能。”

“好,”闻淙摸摸他脸,笑了:“那你记着你说的话,不许反悔。”

第40章 十年

麻鹰开车带徐图回了自己住处。

徐图那个家,自从柳芸带小画儿走了之后他就再没回去住过,他房子多,因为有些生意往来的关系,在酒店也包有长期套房,陈镇也单身,好几套房子,他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只不过今晚,他靠在座椅上,低声说了句想回家。麻鹰把车开到小区楼下,他却没下车,从窗口往那栋楼上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算了……换个地儿。”

麻鹰掐了烟,启动车子又开走了。

“想去哪儿?”麻鹰问他,“是想找地儿喝酒还是安稳睡一觉?”

徐图好半晌没说话,麻鹰看了他一眼,他才开口:“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反正没家了,一个一个都走了,我哪儿都回不去了。”

麻鹰没再问,几分钟后把车开进自己住的小区,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徐图下车,他捡起徐图外套搭在手上,甩上车门说:“上楼。”

这房子麻鹰租了很多年了,只有一室一厅,很小,也没什么陈设,进门就透着股冷清。这住处徐图这些年加起来恐怕也没来过一趟半趟,他看不上,为这事儿还跟麻鹰发过脾气,说是自己给钱给少了还是怎么着,住不起大的?麻鹰当时笑着解释说:“你知道我在牢里那些年,住的最舒服的就是关禁闭的时候,单间儿,横竖就几米,单人床,马桶,洗手池子都在里头,我有时候被关三天,有时候一个礼拜,最多的时候关过半个月。”

“我喜欢住小屋,越小住着越踏实,有安全感。”

那小屋不是白住的。麻鹰当年入狱时刚过完16岁生日没俩月,过失杀人,捅的是他亲爹。当时他那个案子很是令人扼腕,从公安到检察院包括律师各个环节都尽了力了,哪怕他当时年纪再小一点,法院也能替他争取轻判,但法律就是法律,底线就在那里。麻鹰被判了八年,进去前他跟他常年遭受家暴导致身体已经被打坏了的妈说:“你换个地方生活,改嫁也好怎么也好,别来看我,我以后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活。”

其实他那时候就觉得,他妈也许活不到他出来了,他觉得那样的话自己这辈子活不活也就没什么所谓了,服刑期间,性格变得凶狠暴戾的他并不服从改造,从少管所到后来的成人监狱,他是一路打过去的,别的犯人被惹了会打报告,他逮着惹他的人往死里揍,别人在监区站住脚是靠家里塞钱或者好好改造,他靠拳头,他不知被关了多少次禁闭,别人减刑,他八年蹲成十年,那两年都是后来加的。

所以他喜欢橡胶棍,那玩意儿抽在身上是真疼,他每次都挨得狠,因为不狠三五个狱警根本拉不住他。

这样的人也会需要安全感,徐图不理解,但他今晚没心思去想那些,他沉默着跟着进门,麻鹰拿了双拖鞋放他脚下,他趿着走到沙发前坐下,往后一靠,就再不吭声了。

麻鹰这儿没红酒,他自己偶尔喝点白的,就拎出来两瓶放在徐图面前,徐图也不挑,拧开倒上开始喝。

麻鹰四处又找了找,最后翻出一包五香花生米,他拆开放桌上,拿了一颗搓了皮儿放嘴里,“咯嘣”咬碎,在对面坐下了。

“给你叫点外卖?想吃什么?”

徐图捏着杯子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徐行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一句话没说,默默相对着喝完了一瓶。

壁灯光线有点暗,徐图看着亮起的屏幕,没碰。一遍响到铃声结束,接着又一遍打了过来。

徐图捏着浅盅一口接一口,麻鹰看着,也没拦。

电话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徐行那头小声叫了一声:“哥……”

“你哪来的哥?”徐图哂笑。

“我有,”徐行鼻子酸了,压着声音说:“我有哥。”

“你这哥,对你好吗?”徐图问他。

“好。”

“你哥重要吗?”

“重要。”

“那你听你哥的,跟姓闻的分手。”

其实徐图了解他这个弟弟,知道这话现如今说了也无用了,但是哪怕徐行能迟疑,能稍微为他哥权衡个一分半秒,徐图心里也能好受些,但徐行没犹豫,他说:“我不分,哥,我不会跟他分手。”

徐图没说话。徐行说:“我知道你生气,哥,但我真的,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在你身边儿吗?”

“……在。”

“那你这话说给他听就行了,不必打给我。”徐图笑了笑:“你现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叛逆少年,徐行,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个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不会信了,现在越拦着你,你就越想跟他情比金坚,我现在已经是你对立面儿上的人了,对吗?”

“不是,哥……”徐行说:“你别这么说,我求你了……”

“你好像一直都没长大,行儿,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护着你,因为我知道长大是需要代价的,我宁愿你一辈子都没心没肺,过得潇洒自在。可我现在好像没那个能力了,你也不需要了,如果有些事注定拦不住,那你就去吧,哥祝你幸福。”

“哥——”

徐图把电话挂了,摸过酒瓶。

麻鹰酒量没见过底,他轻易不怎么喝,但这么多年来,徐图反正没见他醉过。第二瓶又快喝完了,徐图问他:“还有吗?”

麻鹰靠着沙发背,看着他轻轻点了个头,说:“有,我这儿逢年过节收的孝敬也不少,喝不完。”

“你跟着我,过了几个年了?”徐图靠回到沙发上,问。

“九个,”麻鹰说:“今年又入秋了,马上就十年了。”

快十年了,但是第一年,第一次见,麻鹰觉得好像就在昨天。

当年服刑的时候,麻鹰他妈一直没断了去看他,但他不愿意见,直到最后那年,他妈没再去,他以为是对他死心了,直到接到远房亲戚的电话,说他妈尿毒症晚期,快不行了。

肾是当年被那个死爹打坏的,他妈一直撑着,想等麻鹰出来,结果最后还是撑不住了。麻鹰是从那时候起开始认真改造,玩命想争取减刑的,他提前了几个月出来,但见的第一面,是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他在里面多年间收到过母亲无数张手写信,他一封都没看过,而那天他时隔多年第一次打开关于母亲的消息,是医院长长的欠费通知单。

他手里分文没有,转身出了医院,走了不知道几条街,在一个自助取款机的街对面停了下来。他抽着烟等,直到一辆车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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