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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像在笑……

麻鹰反应不过来,那种情形下,徐图的表情……他手里还死死抓着徐图的小腿,只感觉那腿猛地拧了个转,麻鹰低头去看,就恍惚间看见徐图的脚踝,狠狠抹过了一缕寒光……

是插在车窗缝隙里的那把匕首!麻鹰意识到什么,想抱住腿往回拉时已经晚了,徐图的脚筋狠狠抹入锋利的刀刃,麻鹰只感觉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在眼前缓缓弥漫开来……

“噗”地一声,两人浮出水面,徐图咳得死去活来,麻鹰大口喘着气,忍着胸腔撕裂般的痛,奋力游着,把徐图往岸上拖。

爬上滩涂时徐图的一条腿已经废了,完全失去行动能力,需要另一条腿拖行,麻鹰翻过来抱着他,周围昏暗,他摸索着去看徐图的脚。

全是血,月光下黑乎乎的,摸上去滑腻温热,全是血。“我打电话……”脚筋断了,那只脚背无力地垂着,再也使不上力气,麻鹰抱着他,说:“我这就打120,别怕阿图,能接上……”

他手机不在身上,慌乱地到处摸着,才想起手机扔在车里,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该做什么,可他万箭穿心,死死抱着徐图,怎么也放不下。

“别碰了,操,疼——”徐图咬着牙,脸色惨白,“打个屁的120……先打给许处,我得自首。”

“徐图!”

“我没路了……”徐图缓了口气,说:“浮世的底子要是掀出来够判我几年的,我不能等他们真正开始着手调查了再配合,那就全都晚了,我没别的办法了……”

“你先治伤,阿图……”

“治个屁,”徐图艰难地笑了一声:“这伤对我有用……”

“……现在只庆幸当初处理得当,借贷公司那边是查不到我头上了,但姓许的一直把浮世当作拿捏我的一个把柄,虽然他们现在碍于我手上有张伯阳的证据,一直按兵不动,但难保日后不会清算,现在又有闻淙逼上来……是徐行在替我受苦,要不是有他,闻淙真想搞我,没那么难……”

“阿图……”

“我累了……”徐图闭了闭眼睛,喘息着:“我现在,用手上的证据换一个重大立功表现,自首,退赔,再拿一条腿,换个伤残等级,我不管姓许的用什么办法,给我一个缓刑或监外执行的机会,不过分吧……”

“我不想坐牢……”

警方和 120 的人来得很快,河岸上警灯乱糟糟闪成一片的时候,麻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脸色因失血和失温已经苍白到没有人样的徐图,双臂收紧,又将他抱紧了一些。

徐图从未坐以待毙过,他在人生接连受到重创,几面受敌,几乎被逼上绝路的情形下依然冲出重围,想出对策,算好退路,他做好了拿自己来承担一切的准备,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鹰哥……”徐图低声叫了一声。

麻鹰浑身一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徐图这样叫自己。

徐图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意识模糊,“看在你一次一次……恨不得把命搭在我身上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你也……”他低声喃喃着:“十年了……也不容易……”

他声音低到听不清,但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轰入麻鹰耳朵,麻鹰神情怔忪,听得清清楚楚。

徐图说完就再没了动静,斜坡那边有警察和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正往下冲,急切地喊着:“人呢?!哪儿呢?!”好几道手电筒的强光往这边乱七八糟地扫着,像在奔跑:“这边!人有伤,动作快点儿!”

麻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徐图,轻轻将他脸上的水擦了擦,低下头,用嘴唇在他冰凉的额头上碰了碰。

第60章 我不想要你了

徐行接到电话,得知徐图的情况时怔了很久,他手机放在耳边,怔忪着,眼泪簌然就落下来。

“……会留下残疾吗?”他问。

“不确定,”陈镇说:“伤口泡水感染了,有点严重,从昨晚送到医院就一直高烧不退,感染期没法手术,所以医生们在商议下一步方案。”

“镇哥……”徐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陈镇说:“阿图让你不要担心,医院这边都是警察,安全方面不会有问题,也不允许亲属陪护,所以你先照顾好自己那边,有什么事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

“嗯。”

“阿图说等事儿都处理完了就送你出国,以后跟姓闻的就再没瓜葛了,你就当失个恋,把心放宽,小行。”

“……好。”徐行攥紧手机,应了一声。

其实昨夜就心有所感,徐行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踏实,直到早上接完陈镇这个电话,他挂断之后,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紧,就倒下了。

他整个人很不对劲,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灰,睡梦中浑身微微抖着蜷起身子,闻淙摸他的脸,徐行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抓得死紧,五指冰凉。

徐行什么也没对他说。愤怒,质问,咬牙切齿大吵大闹,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对闻淙这个人,他已经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在面对时,连情绪都不再有了。他甚至没问一句这事是不是跟闻淙有关,或许就算有关,他也已经明白了徐图的用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徐行这样的状态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这段时间以来,他大多数时候就那么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只要确定闻淙就在这个房子里就好,其他的,他不听,不看,不交流,闻淙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沉默,他有时候会抱一抱徐行,徐行就安静地把头抵在他肩上,不发一言。他一切都照闻淙说的去做,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但整个人却日益消瘦,他不再出门,不见朋友,也不再就这场感情,这场欺骗和利用,谴责或质问闻淙半句,他什么也不再说了。

可闻淙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沉下去。

这好像跟当初预想的不一样……闻淙承认,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从这场报复中体会过sihaokuaigan,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明明这走向与当初的设想相差不远,自己明明已经成功把徐图逼入了绝境,可徐行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摸着他身上瘦到明显的骨头,只觉得心在抖,他只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想要的不是这样,可他心里堵着,迷茫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闻淙看徐行睡熟了,起身到客厅阳台给许处打了个电话。

他之前是许处在浮世的线人,在易凡生的案子上跟警方多有合作,许处把徐图的情况挑能说的跟他说了一下,末了叮嘱道:“这阵子尽量别出门了,麻鹰现在守在医院寸步不离,暂时脱不开身,但他知道徐图这么做有你一部分干系,现在是徐图压着不让他乱来,但就怕这事儿在他那儿不会轻易过去,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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