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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度过了半生。

太漫长了,太难以忍受,原来思念的滋味就像蚂蚁,成千上万,附着在骨头上一寸一寸啃噬,它啃掉你的原则,吞没你的理性,让你每时每刻脑子里只剩两个字:想他。

闻淙一秒都再忍受不住了,他实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他只觉得哪怕把余生所有时间,所有呼吸心跳,所有能看见能触摸能感受的一切能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都嫌不够,蚂蚁在他心上啃出的洞,只有把那个人镶嵌进去,用相伴一生才能填补。

农场有点远,地处偏僻,当闻淙将车停在栅栏外时,房子廊檐下正灯火通明。草地上摆了个长条桌子,上面铺着漂亮的桌布,几个男男女女正在房子里进出忙碌着,有说有笑地准备晚餐。

篝火旁有人正在烤着什么,徐行站在桌旁拌一盆沙拉,他一边跟人说着话,笑着,一边无意中往这边望了一眼。

隔了大洋彼岸,隔了日思夜想,闻淙定定地望着这个人。终于又看见了,他的眼睛先一步得到满足,然后是整颗心,继而蔓延到四肢百骸。

徐行站着没动,他身后一个用碎花发带挽着头发的中年女人走过来,一边撩起围裙擦着手,一边灿烂地笑着:“hi!你是闻吗?”

“是……您好。”闻淙礼貌地说。

“我是行的妈妈,叫我陈阳。”

“阿姨……您好,我是闻淙,我……”闻淙忽然有些局促,他望了眼徐行,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

“你是行的前男友,阿图前两天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你这两天就会到,行一直在等你。”她打开围栏:“快进来,一路都辛苦了吧?”

闻淙忽然觉得胸腔发胀,眼睛酸涩起来,他很累,连续几天跨越一万多公里的疲惫让他此刻头脑昏沉,四肢都是麻木的,但他依旧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冷遇,驱赶,拒之门外,避而不见,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徐行的亲人会待他这么温和。

他猝不及防,浑身都有些僵住了。

陈阳性格一眼看去便是开朗随和,她皮肤并不细腻白皙,有着常年户外劳作的痕迹,但她眼睛特别明亮,笑容灿烂,“你和行的事,我和他爸爸都知道了,阿图说让你们自己解决,我们只负责把你当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招待就好。”

“谢谢……”闻淙喉头哽涩,郑重地说。

第82章 没忍住

闻淙跟着陈阳走了进去,徐行低头继续拌沙拉,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几个年轻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闻淙英语很好,礼貌回应之后,站到徐行面前。

徐行头也没抬,将沙拉分成几份倒在盘子里,转身就走,“徐行……”闻淙跟了上去。

徐行避开人,走到房子旁边的阴影里,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你来之前我哥已经打电话说了,所以我爸妈对你这个人并不陌生。”

闻淙神色僵了一下:“那他们也已经知道,我对你和徐图做过什么……”

“知道,”徐行点点头,“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爸妈对我们兄弟俩的感情生活一向不会过多干涉,我哥也交代他们,说我跟你是一对儿怨侣,让他们对你客气点,免得万一分不了,搞得太难看了以后不好相处。”

闻淙愣怔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徐行说:“所以他们不会让你难堪,但你心里应该有数,我和你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再说多余的话,吃完这顿饭就离开。”他说完就要走,闻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徐行……”他胸口颤着,终于能面对面,说出那句一直得不到回音的话:“我真的很想你……”

“这也是一句多余的话,以后别再说了。”徐行扯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座农场是徐行父母和他们当地的老朋友一起经营的,对方夫妇差不多的年纪,几个孩子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对闻淙都充满了热情与好奇。徐行父亲徐铭达一直没吭声,只是落座时对闻淙点了个头作为招呼,席间就再也没说什么话。

若不是大儿子之前有交代,他绝不会允许这个人踏进农场半步。当初徐图出事的时候,他们两夫妻心急如焚买好了机票准备回国,却被徐图挡住了,叫他们留在国外,不要回来,而现在一切终于安稳,他们也总算能把徐行接出来团聚,这个害得他两个儿子吃了大苦的男人却又追了过来。

陈阳倒是谨记徐图的话,给闻淙的盘子盛得满满当当,还问他要不要尝尝农场自酿的大麦啤酒,闻淙说:“不了,阿姨,我回去还要开车。”

“可以留下来,闻。”

“妈,”徐行低声说:“他不住这儿。”

陈阳笑笑:“你确定吗?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回镇上还要开一个多小时,这很不安全,阿行。”

徐行不再说话,陈阳摸摸他的头,对闻淙说:“家里屋子很多,你可以留下来住一晚,明天他们正好要去镇上送货,到时你们可以一起回去。”

“谢谢阿姨。”闻淙说。

晚饭过后徐行帮忙收拾完就直接回二楼的房间了,闻淙一直在他左右想帮忙,只是他的手有伤,徐行看见了,虽然没多问,但也没让他插手。徐行实在不愿与他过多接触,闻淙每每一靠近,那种熟悉的体温,和带着某种迫近的感觉就让他心慌烦乱,他只想躲,只想拉开距离。

陈阳虽然温柔和善,却也没有给闻淙太多接触徐行的机会,她把闻淙安置到一楼的客房,换上了新被褥,周到地为他打点好一切,便道了晚安。

这个房间大概本来就是农场用来招待客人的,有独立的卫浴,闻淙单手费劲地冲完澡,躺到了床上,虽然疲乏到极点,却还是失眠了,他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内心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徐行趴在枕头里心烦意乱,手机“嗡”地震了一下,他摸过来一看,是闻淙问他:徐行,我能留在这里吗?我什么活儿都可以干,只要能离你近一点。

──不行。

徐行迅速回复,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闻淙看着那决绝的两个字,酸涩之余又莫名倍感珍惜,徐行终于回复他了,他手指顺着屏幕滑动,在找上一次徐行回复他是什么时候,一直划了很久,这应该……也算进了一步吧,拒绝也是一种回应,只要还愿意开口,还愿意去面对……闻淙闭上眼睛,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闻淙就被外面的忙碌声吵醒了,他起身下床洗漱,把床铺整理好,走出房间。

“hi!morning!”对面的开放型厨房里,一个年轻女孩子正在麻利地准备早餐,转身看见闻淙,热情地打招呼。两个大煎锅里滋滋作响冒着香气,应该是培根和香肠,旁边还有咕嘟咕嘟冒泡的煮锅和蒸笼。闻淙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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