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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下银两。”

话及此处,夏时重看了眼同样被提到公堂之上的小厮,“你叫刘家娘子多绣几条帕子,又意外瞧见过酒肆小二与张秀才的交易,便也想获利,不仅仅是拿帕子给张秀才,还使了点法子,让张秀才和刘家娘子见了面。”

小厮虽是证人,但被抓捕审问之前就身负了伤,浑身狼狈邋遢,俨然一副被拷打过的模样,瑟瑟发抖哪敢辩驳半句,忙不迭点头:“都是小的鬼迷心窍,都是小的做错了,求大人开恩留草民一命,草民愿意认罪,给草民一个痛快吧!”

即便民风开放,可只要是女子孤身一人与男子私下相见,便是不妥。

堂外指指点点。

刘家娘子神情慌乱,“我没和他见过,我没有……”

布庄掌柜沉着气:“够了!人是我杀的!”他抬头看向夏时重,“大人,杀我给他抵命就是。”

夏时重面不改色地看着李掌柜,“倒是硬气知道抗事,也不难怪她们两个弱女子,肯帮你杀人。”

此话一出,布庄掌柜脸色也白了,楼娘上前猛地跪在夏时重脚下,连番的重重磕头:“大人明鉴,与他二人无关,簪子是我的,下药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大人明鉴万万别再难为无辜之人。”

县丞见状,面色沉重道:“无辜与否,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定论?拖下去,莫要搅乱公堂。”

官吏将楼娘拉到一旁,以免影响公堂秩序。

县丞翻着案卷,静静看着布庄掌柜,“李掌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真话?”

静默片刻,李掌柜认命低头,道:“去年夏日,草民见张秀才掏出擦汗的帕子上有刘家娘子绣过的针法,当下惊出一身冷汗,事关刘家娘子名誉,草民不敢随意断言,便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这才得知,帕子是从布庄流出的。”

他道:“草民的长姐蒙受冤屈而死被浸猪笼,草民不敢以女子名节做玩笑,以商谈绣法的名义,邀了刘家娘子在铺面见了一回。”

刚见面,李掌柜便一眼认出了刘家娘子头上的簪子,是楼娘之物。

又见刘家娘子眉眼间萦绕着愁绪,多问了几句,只是刘家娘子一句也不肯说,谈过生意后就尽快离开了。

李掌柜心有疑虑,怕刘家娘子遇上难事,拿了点银两跟去田庄,打算先借给刘家娘子。

谁知瞧见了张秀才尾随在刘家娘子后头进院。

随后不久,楼娘急匆匆地赶过来,在院中一阵打砸,揪着张秀才出门之后,李掌柜才敢进去。

刘家娘子正拿着白绫要自缢,他紧忙将其救下。

“草民救下刘家娘子之后,娘子痛哭了一场,叫草民快些跑,说张秀才惦记上了布庄生意,打算与小厮合谋,杀了草民取而代之。”李掌柜道。

那小厮是家奴,有卖身契在,否则李掌柜平日也不会叫他给刘家娘子传话,谁知此人竟如此胆大,不仅是借着他的名头去害刘家娘子,还要吞了布庄。

背主的奴,就算是打死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只是李掌柜心善,念在小厮从小跟随的份上,留了他一条命,但日子好过不到哪儿去。

故此昨夜大理寺金刀侍卫找上门后,小厮巴不得早点结束这苦日子,一股脑全都交代了。

这才有了小厮一身的伤。

小厮道:“奴有罪,奴故意用李掌柜的名头,把刘家娘子骗出来和张秀才见面,还假扮李掌柜带张秀才去田庄。”

他的身形与李掌柜相差无几,偷穿掌柜的衣裳,以帷帽遮起面孔谎称起疹子,便足以以假乱真。

故此酒肆小二所瞧见的,实际上是小厮与张秀才。

酒肆小二道:“草民为了钱财出卖同乡,愧对刘家娘子,又怕张秀才对刘家娘子不利,在得知张秀才常去花楼与楼娘相会之后,便找机会与楼娘通了个气。”

花楼不仅仅是要各种时新好看的布料,也要醇厚的美酒。

酒肆给花楼送酒,泌阳地方也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酒肆小二认得楼娘熟知其为人,这才敢出言相告。

县丞问楼娘,“你可有冤要辩?”

第47章

“有什么好辩的,话都叫他们说完了。”楼娘冷笑道,“人就是我杀的,再怎么审也是我杀的。”

县丞蹙眉警告:“楼娘,不可妄言!”

“大人可知人言可畏的道理?”楼娘替刘家娘子拭去眼泪,指着堂外看戏的百姓们,“若我们是凶手,那么他们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帮凶!”

众人哗然,夏时重神情凝重,默然不语。

刘家娘子忽地叩首,哑声道:“民妇认罪,愿重写供词,此事与楼娘无关,恳请大人法外开恩。”

……

供词刚写好没多久,就有一份到了县衙对面的茶楼。薄薄的纸背透出墨色字迹,师离忱低眼看去。

新雪下过的第二日,楼娘下帖宴请多人赏雪,同时也邀了张秀才与李掌柜。

宴后第二日张秀才失踪。

楼娘与李掌柜相好,自从知晓张秀才图谋不轨后,便处处替刘家娘子化解危机,偶然一次,张秀才最后说漏了嘴,她便起了心思。

趁着宴会人多杂乱,以迷药灌倒了张秀才。

她没想着杀人,只打算将人捆着关起来。

而刘家娘子家中有两个地窖。

有一个是当初刘大郞出征前挖的,留着给刘家娘子避祸所用,旁人不知。

趁着夜黑人杂,张秀才被五花大绑了丢在了刘家娘子的地窖。

刘家娘子念及李掌柜恩情,又与张秀才又旧恨,并不打算留此人性命,便拿着那根簪子做钉,以石做锤,一点一点的,敲进了张秀才的头骨。

楼娘药量下得够大,刘家娘子敲得够狠,张秀才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机会,就进了假死。

张秀才没了呼吸后,刘家娘子便将人抬上牛车,准备连夜把人埋了,被酒肆小二撞见。

小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未揭发刘家娘子,反倒协助起刘家娘子挖坑,不过雪下得很大,两个人手冻得哆嗦,他人又瘦小,无法挖得过深,将人埋进坑中后,等第二日清晨痕迹就被雪消去了。

张秀才失踪,报案后府衙查过一段时间,总之等楼娘得知这事时,已然晚了。

此件案发后,楼娘并未撇清关系,而是选择一同承担。以及李掌柜,也想分担一份。

只是他们的串通,在大理寺面前,显得格外稚嫩。

大理寺只需将所有人分开审讯一夜,就能在得到的供词里,找到关键作案证人,从犯,并全部带到公堂之上。

他们毫无施展的机会。

刘家娘子始终不后悔杀张秀才。

张秀才的纠缠,在小小的泌阳哪能没有蛛丝马迹,那些风言风语如同蚀骨之蛆,时刻趴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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