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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犹如白玉,他松散地坐上主位,招呼慕则说:“给我沏茶。”
“是。”慕则点头,从桌上倒了茶水递到秦误面前。
秦误略微瞥眼看他,慕则当即懂了,知晓秦误羞辱人的意思他垂下眼,端着茶水缓缓跪下身,把手里茶水捧到自己的额头前,说:“大师兄请喝茶。”
秦误没说什么,伸手接过茶水,慕则手都将要收回来,忽然热茶从头上浇下来,慕则喘了一口气。
“我说了,不喝这么热的茶。”秦误拿着茶杯,慢条斯理地浇在慕则头上,茶水混着茶叶流淌下去,慕则脸色苍白,狼狈凄惨,他睁着眼对上秦误,停顿许久才垂下眼,缓慢疲惫地起身,说:“对不起,师兄,是我疏忽了。”
秦误下令:“再沏茶。”
“是。”慕则点头,后背伤口因为下跪而重新裂开,血水略微渗出衣料,泛开一道血痕,他拿了茶壶去了后厨。
“太凉,再沏。”
“太浓,再沏。”
“太苦,再沏。”
慕则不知道自己已经煮了几壶茶水,手指已然烫的麻木,他体力匮竭,麻木浑噩地抱着茶壶倒了一杯茶,跪下身捧在额前,秦误身上湿气退了,他又说:“算了,不喝了。”
“废物,连茶水都伺候不好。”秦误用脚抬起慕则的下巴,他说:“你凭什么进墨山宗?居然还想修仙?”
“......”慕则被迫抬着头,茶水叶子还挂在头上,他同秦误对视,慕则双目麻木,然而眼中却没有丝毫退意,更没有丝毫后悔。
慕则没有回答,固执又笃定。
秦误却看见这双稚嫩眼目中,深重的怨恨。
秦误松开他,竟是放过他了:“滚回去。”
“是。”
慕则拖着自己累重疲乏的身体回到简陋灰尘遍布的柴房,柴房里他用干叶草草堆了一个床榻,他一下跌进这堆草中,枕着好几道裂口的包裹昏迷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起热,发烧发得很厉害,他好像浑身是上下都被烹烧一般,喉咙干哑得呛了一把干沙,他沉重的坐起身,想要去找一两口水喝,却径直跌倒在地上,疲软无力。
他以为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一阵嘈杂,简陋单薄的柴房门被推开,白柔玉小跑进来,看见慕则脸色苍白,虚寒发烧,当即急红了眼睛,她哭着说:“慕则,他们怎么这么对你?”
“走,我们走吧,跟我一起去明悟峰,在那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慕则摇头拒绝:“不用。”
倘若他真的跟白柔玉一起走了,秦误脸面下不来,不见得又会用什么手段害他,而且他不是行云仙子的弟子,去了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在这里他还有一线机会。
他要修仙,他必须要修仙。
慕则眼里烧起笃定欲念,他闭了眼,收敛住眼神,推开白柔玉,他说:“无事,我多喝几口水就好了,我过去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怎么行。”白柔玉眼看秦误不和自己离开,于是放下了慕则,又小跑着出了柴房,自己去药峰拿药。
慕则躺在一堆草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面色烧红着喘气,高烧难退,他就连骨骼都好像烧的酸痛了,他沉重地阂眸想要继续休息,忽然门口有人强闯,好几道人影横插进来,直接遮掩住慕则眼前,慕则视线模糊,凝神去看,正是之前用鞭棍将他殴打的下人。
这下人很听秦误的话,唯秦误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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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沙哑着喉咙问:“什么事?”
“少主怀疑你身上藏着玉佩,特来搜查。”那下人声音压低,嘲讽慕则:“二少主倘若手里拿着玉佩,还请尽快交出来。”
“我没有。”慕则回答。
“哦,是吗?”下人说:“这有没有不是少主您说了算的。”
下人说完,就让人强行架起慕则,抢了他的包裹拿在手里,拿下人捏着包裹,手里没轻没重,三下五除二的卸了包裹,衣物散落一地,嘲弄一般地把一枚玉佩拿出来,下人说:“二少主,还有什么解释?”
“......”慕则无言,看着那枚温润莹透的玉佩,知晓大抵是罚跪打扫那一段时间有人潜进了柴房。
不过是个粗劣的栽赃嫁祸手段而已,慕则知道秦误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折磨他而已。
他没有再解释,转而问下人:“你们想对我怎样?”
下人笑了一声说:“少主说,拔下二少主您那对虎牙即可。”
“......”慕则皱眉,想要挣动,然而他被人桎梏得紧,饶是竭力挣动也没有丝毫作用。
秦误为什么想拔他虎牙?
下人手里拿着钳子,伸到了慕则的面前,慕则下颌被强制捏开,下人干尽了粗活,蓄积的力气凶悍地将钳子伸进慕则口中,钳子上面一层铁锈味已经泛开,慕则闭上了眼睛。
却在这时,下人忽然痛叫一声,手里钳子径直落在地上,万般威压踏下,其余下人跌在地上抱头哀叫。
慕则睁眼,看见一位面容俊美,气势沉严的仙长站在门外,问:“秦误何在?”
方才还嚣张放肆的下人顿时胆颤,支支吾吾地行礼道:“仙,仙尊。”
第39章 入魔
清悟峰尊位正殿之上,仙尊其位,威严肃静,他低头看着跪在台下的大弟子,开口问责:“秦误,你苛责师弟,滥用私刑,可知罪?”
跪在堂下,脊背挺直,风姿玉貌的少年面色平淡,虽然敛眉低头,然而却显然没有丝毫悔过之意,秦误开口说:“弟子知罪。”
行知仙尊对秦误脾性心知肚明,这桩事他只需掐指一算就知道始末,秦误并不辩解。
秦误只恨自己没有及时拔了慕则的虎牙,竟是紧要关头被行知仙尊捉了个现行。
“心口不一。”行知仙尊看着秦误,愠怒:“冥顽不灵。”
秦误没有言语,他抬起眼对上行知仙尊,丹凤眼撩起,略微上挑的眼目中情绪不明。
行知仙尊低头看着秦误,挥手道:“去行罪峰领罚。”
“是。”秦误跪在地上,略微弯腰磕头弟子礼,拿剑撑起身离开。
秦误被行罪峰罚了鞭刑,几道雷鞭甩在后背上,再罚跪一个时辰,他后背裂着伤口,跪在夕阳之下,衣袍浸染余晖,半张面目照光掩映,好似金辉贴面,华美耀目,秦误淡漠地跪着,他显然并不在意如此刑罚,他丝毫没有所谓胆怯畏惧种种情绪,张扬任性得全然不觉得自己苛责折辱一个十岁的孩童是个错误。
刑台侧边,一处简单却适宜的居所处,两个人走出来。
白柔玉关切地询问慕则:“慕则,你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慕则披着衣服,脸色苍白,身上泛着药香,他的烧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