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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落日和高温都被隔绝在商场之外,休息室里没人,空调送风声让空间内更安静。

因此,许见深的肚子报起警来就分外明显。

咕噜声响时许见深才感觉到饿意,磨一段音频磨了一晚,上午又去跟风闻集团的人谈合作,虽说谈完小聚了下,但与甲方共餐跟加班没区别,他几乎没吃什么。

闻杨有些担心:“没吃午饭?”

“你说哪天的?”许见深饮食习惯差到令人发指。

“……”闻杨就多余问,头痛地说,“甜食急忌不忌口?”

许见深以前练拳击,不过有两周没去了,不用过分控糖,实话实说:“偶尔吃一点没事。”

闻杨腾地站起来:“那你等我一下。”

许见深想说明明是他在等自己,可是年轻人步伐好快,嘴巴跟不上对方的腿。

正好渴了,他喝光一小瓶矿泉水,开始处理手机上的工作消息。

等他抬起头,终于看到闻杨急匆匆地跑回来,手里拎着一盒小小的蛋糕。

许见深愣了愣,问:“你去买蛋糕了?”

“嗯。”闻杨弯腰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做成竹子形状的蛋糕,“生日快乐。”

许见深以坐着的角度,能看到对面的眼睛——眼神锐利,像狼;眼珠却又亮又圆,像兔子。

许见深奇怪闻杨怎么会知道自己生日,想来是他刚刚填过信息表,也许是那时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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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重要。

“谢谢。”许见深把蛋糕揽到身边。

“不用这么客气。”闻杨语气轻了点,他拆开刀叉盘,将把手转向许见深,“尝尝吧。”

抹茶蛋糕甜味淡,入口即化,纹样跟许见深的衬衫角绣着的竹子很像。

许见深舀下一小块竹叶,先推到闻杨面前,再自己尝了口,说:“好吃的,哪家买的啊?”

闻杨有一瞬间露出被夸奖后忍不住摇尾似的表情,指了下身后,才恢复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说:“楼下甜品店。”

“怪不得,那家很火的。”许见深边说,边继续大口吃着,以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礼物。

实际上,自从创立兖港以来,许见深就没再有时间去过所谓生日或节日。

干这行昼夜颠倒是常事,除了大年三十,几乎没有不用给客户交音的时候。

所以许见深在品尝这块蛋糕时,想到的不但是四年多前那个正在客厅弹琴的闻杨,还有彼时为了制作一张专辑差点被掏空的自己。

现在的许见深,跟四年前比有变得更好吗?许见深直到吃完也没有得出答案。

工作人员端着黑丝绒托盘走过来,许见深刚好收起蛋糕盒。他从盘中拿起新眼镜戴上,对着镜子查看。

许见深站远了瞧,不确定地问闻杨:“戴着合适吗?”

眼镜店的灯光刺眼,镜面格外清晰。

闻杨能从中看到,清晰的睫毛,高挺鼻梁,清瘦的下颌,乃至饱满的嘴唇……

许见深见他不说话,笑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闻杨收回眼神,从镜子转而看向真实的许见深,“你戴这个很合适。”

他发觉许见深的眉毛微挑,嘴角弧度比刚才有加大,于是喉结也跟着滚动:“好看的。”

销售连连夸赞他们审美优秀,说这款眼镜特别配今天的浅色衬衫。许见深点头道谢,戴着眼镜走了。

开车前,许见深想去趟洗手间,闻杨便留在店里等他。

闻杨目送他走远,直到浅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走到柜台前,敲敲玻璃。

销售笑脸迎上,问:“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闻杨指着工具箱边的眼镜:“请问,旧眼镜一般会怎么处理?”

销售微笑欠身:“像您刚才拿过来的,框架已经坏掉了,我们一般直接报废。”

“我想买那个。”闻杨毫不犹豫地说。

销售愣了下,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想买那个已经坏了的眼镜吗?”

“没错。”闻杨点头。

“啊?那不用买的。本来就是二位带来的,您直接拿走就好!”销售拿起许见深的旧眼镜,重新用绒布包好,双手递给闻杨,又觉得实在奇怪,试探道,“需要清洗或翻新服务吗?”

“不需要,原样给我就好。”闻杨摆手,接过,“麻烦您了。”

说话间,许见深已经回来。

闻杨不动声色地收好东西,走到店门口,跟他一起下楼。

车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闻杨绕过车身,来到副驾前,发现上面放着靠垫,一看就是另有人经常坐在这里。

蹭别人车,讲究挺多的——直接去后排,显得把车主当司机,不礼貌;坐前排,又有没边界感之嫌。

闻杨干脆直接问:“我坐哪儿合适?”

许见深无所谓,反正他的车经常会载客户:“都行,看你喜欢。”

闻杨一秒没犹豫,拉开副驾门,坐好。

前座是陆非晚常坐的位置,座位已经按照他的身材调好角度,还放了靠枕,方便他长途补觉。

闻杨坐在这儿,长腿有点无处安放。

许见深见乘客坐得局促,伸手道:“靠枕给我吧。”

闻杨没照做,而是问“要放后面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未让许见深经手,直接回身把靠枕放去后座。

许见深在屏幕上点导航,点了几下都没成功。

闻杨在一旁已经设定好路线,说:“我来吧。”

“行,谢谢。”许见深说。

闻杨将手机放在空置的支架上,像是随口回的“不用客气”,但重音明显。

许见深总是谦和有礼,但跟他熟的人都知道,礼貌只是家教使然,他的管理风格跟温和根本沾不上边。

车载播放器开始放音乐,许见深偏爱FUNK曲风,导致歌单内容单一,他让闻杨自己换歌。

闻杨摇摇头,指着正在播放的音乐说,自己正好爱这一首,于是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歌的编曲。

在把这段路程变成音乐鉴赏课之前,许见深适时拉回话题:“还用回去上课吗?”

“不了,毕业了。”闻杨说。

“是打算回国发展啦?蛮好的。”许见深说完,又问,“最近都没空去繁音苑,也不知道陈教授身体怎么样?”

闻杨聊天时一直表情平静,被突然岔开话题也没什么反应,还能分神看地图,先提醒许见深“前面左拐”,又不答反问:“这几年常去吗?”

“过年时走动过,陪非晚去送东西。”许见深近期正赶上公司扩张期,忙得焦头烂额,“最近他也没空,我们就没去了。”

车上高架后速度快多了,现在不像晚高峰时期堵塞,闻杨侧头看着外面飞快倒退的路灯,托着下巴,风把他的衣服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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