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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的墙间留有一小半的开放区域。林晓山出于私密性考虑,在中间做了个移窗,恰好这次窗户没关。

许见深看着那扇窗,想是不是通过窗户还能跳到隔壁,以及此时闻杨在干什么。想完许见深自己都笑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没边儿的念头。

夜间无月,大风席卷海浪,惊涛拍石,海面像层叠的乌云。

许见深双手托着下巴,倚在栏杆上看向远方。

他来岛已经三天,在朋友和陌生环境的双重掩护下,已经很久没做过关于以前的噩梦。即便是不幸遇到天气突变,他也不认为这个行程决定有误。

沉思间,内移窗忽然被推得更开,窗户另一边,露出闻杨的脑袋。

年轻人洗完澡没多久,打着哈欠,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前。

许见深并不奇怪他会出现在这里,问:“还没睡?”

“嗯,出来看看。”闻杨问,“你呢?”

“我也是。”许见深说。

今夜风盛,黑漆漆的海面有些骇人。

闻杨看向正前方,问:“如果没有被‘困住’,还有其他地方想去吗?”

许见深想想看,说:“本来想去白沙岸,看看晴天的海滩。”

闻杨点点头,听着窗外呼啸的海风,点了点头。

许见深改口道:“不过,这样也很好。三五好友一起,朝夕相处,从前没有这个机会。”

闻杨偏头看他,微弱的光线让人影模糊不清。

二人并排在窗户的两边共同驻足,沉默而平静。

阳台外风雨大作,而幸在玻璃足够结实,屋内反而岁月静好。

闻杨站得腿酸,动了动脚踝,说:“我很喜欢下午的那个村子,想给它写首歌。”

许见深惊喜地说:“写吧,我也很喜欢那个村子。”

闻杨转过身,完全面向许见深:“能陪我一起吗?”

许见深的犹豫只有一秒钟,“当然可以。”

闻杨便回屋取来吉他,一手拿着琴,一手拎着两瓶酒,坐在窗台上,本子放在自己腿边。许见深则去开走廊灯,头发被镀了层金边。

闻杨咬着笔盖,把手机支起来放在高处,给许见深递酒。

“上哪儿拿的酒啊?”许见深打趣道,“可别是偷林老板的,他得讹上我。”

闻杨把笔盖拿下来,正色道:“我自己带来的。”

许见深这才放心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闻杨边调音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海?”

许见深翻身,干脆到窗台上坐着,靠着窗沿说:“薄荷味的,像果冻的海。”

“薄荷味的、果冻……”闻杨拨响三弦,“这个调式?”

金属弦震颤的余韵里,许见深闭上眼睛,想到白天在民俗村的见闻,轻轻哼出一段旋律。

潮湿的调子像是裹上了海风,咸咸涩涩的。

闻杨刮过琴弦,细细品了两遍,才抬头说:“很好听。”

许见深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随便哼的,你当没听到。”

“可是真的很好听。”闻杨重复道,“再哼一遍吧。”

现在移窗已经拉到最大,闻杨也坐上了窗台,两个人紧挨着,以至于许见深能非常近距离地看到,对方真诚渴求的表情。

没办法,许见深又喝了一口酒,大声重复一遍。

于是闻杨就着这个曲调,补了几个低音和弦,即兴填好几句词,清唱出来。

“当船桨敲打海礁,

篝火燃烧无名的调,

你带我收集

渔网中藏匿的歌曲。”

木吉他声混着雨声,让许见深想起傍晚时村民们围着篝火跳舞,拿晒盐的木耙敲打石头铁器伴奏,合唱的声音嘹亮而优美。

他跟着闻杨的和弦,继续唱:

“你眼中

是未驯服的潮汐,

你想采

渔火作诗韵,

你赤脚

踩进海里

那是泛音。”

闻杨忽然来了灵感,他抱着吉他,跳下窗台,将酒一饮而尽。

散落在古村落的音节被他快速重组,跟上次大合唱时那样即兴自由。

“我是搁浅的鱼

靠近你

远离你

亲吻你

再怪作潮汐”

副歌的词情感浓烈,像是在对谁告白。

许见深有些吃惊,看向闻杨,对方眼神纯澈,像只是在唱那些村民。

“怎么了?”闻杨问。

“没事。”许见深将情绪留在歌词里,他的拇指擦过按和弦的手,在最高品处轻点:“加个泛音吧,会更衬歌词。”

黑暗放大触感,闻杨的手指抖了一下,声音发涩:“好。”

说完,他按响泛音。

清脆的一声,结束今天的创作。

此时,断电的村落亮起星星点点。不知谁家点燃了备用的灯,隐约传来用铁器和木耙敲打的节奏。

“你听听,他们像不像在续写?”许见深眼睛发亮,指着阳台外面。

更多窗户亮起灯,此起彼伏的音乐穿透雨幕。

闻杨跟他并排站着,看向远处,没头没尾地说:“你明明很擅长的。”

这是在回应他们在Livehouse里,许见深说的,“不擅长别的”。闻杨认真地看着许见深的眼睛,再次重复道:“比太多人都擅长。”

大风席卷着海水,发出排浪声。

许见深沉默着,笑容在脸上渐渐凝固。

“你的《磁暴》我听过很多遍。”闻杨忽然提起看似毫不相关的话题,这让许见深少见地慌张起来。

“不是我的,是陆——”许见深忙摆手,某个名字到嘴边又不想说,便吞下又重复一遍,“不是我的。”

“但没有人规定,一首歌是只属于歌手的。”闻杨直接点出他不想提的名字,“陆非晚是演唱者,而你参与了编曲、混音和制作,付出了创作灵感和心血,版权页上曾经有你的署名,为什么不能是‘你’的歌?”

许见深看着远处,一时语塞。

“混音师许见深,”闻杨身上有海盐般的香气,他撑在窗台上,跟对面说,“明明拥有很多首自己的歌。”

许见深强扯了下嘴角,说:“谢谢你能这么想。”

“事实如此。”闻杨有些不满。

两个人离得好近,能看清彼此眼底的落寞与不甘心。

可能是黑夜让人头脑不清醒,抑或是酒精放大了感官,闻杨决定问出换做是从前一定不会开口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想问……”

许见深像是有读心术,自嘲地耸了耸肩说:“想问,我跟陆非晚的事?”

猛然说出这个名字,许见深还是觉得不自在,但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堪。

“嗯。”见他这么直白,闻杨反倒不好意思,“你那时候为什么帮他做专辑?”

很多情侣在不愉快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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