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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宁静。
但楚渊做不到。
清脆的一声“叮当”,握紧的勺子一抖掉入碗中。
这句话让楚渊瞬间赤红了双眼,眸子里燃起强烈的不甘与悲伤。
他快要咬碎一口牙,目光偏执又执拗。
楚渊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朕偏要强求!”
“朕要你活着,你就不能死。”
“朕……是天子。”
他最开始的语气斩金截铁,充斥着命令似的口吻。
楚渊捡起了时隔很久不再用的自称。
像是可怜的寻找着能够给自己一个支柱的节点。
只是在念到那句天子之后,楚渊的声音隐隐颤抖,话语如鲠在喉。
天子又如何,在生死面前众生平等。
他可以让活着的人死去,却做不到让想死的人活着。
或许这便是世上最大的悲哀。
他若不是天子,还是那个躲藏在阴暗角落中的小孩。
沈端砚便永远是那个不染一尘的高岭之花。
会有深爱他的人,小心翼翼不舍得他受伤的人。
他会活的很好,风光霁月,温润如玉。
而不是现在躺在华丽死寂的宫殿中,平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楚渊抬起自己僵硬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沈端砚的脸颊。
温热的,细腻的。
是让人留恋不已,又舍弃不掉的温暖。
*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从照进窗子的第一缕日光开始,楚渊的心脏忽然开始悸痛着。
这种非同寻常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楚渊踉踉跄跄站起来。
长久睡眠不足导致的疲劳让他险些跌倒。
他的手肘狠狠撞上了一旁的木椅,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里瞬间便青紫一片,肿起一个大包。
但此时楚渊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他完全没有发觉身上的疼痛。
心脏一抽一抽的隐痛掩盖了一切。
而刚刚如此巨大的声响却没有引起床上那人一丁点的注意。
沈端砚依旧沉睡着。
很安静。
安静得让人不安惊慌。
楚渊一脚重一脚轻的扑到了床边。
他的脚步极为凌乱不稳。
楚渊不敢伸手去试探沈端砚的气息,他只是半跪在那里。
跪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上三竿,久到夜色渐暗。
久到他的膝盖没了知觉,下半身开始麻木的疼痛。
久到楚渊浑身战栗,满脸泪水,浸湿了外袍。
他沉默的凝视着沈端砚白皙的面容。
最后慢慢的将他拥入怀中。
楚渊将手垫在沈端砚的后脑勺,身子前倾靠在了他的脸颊旁。
他的力度逐渐收紧,紧得像是要把沈端砚整个人都揉进血肉中。
他侧过脸一点点吻着对方柔软冰冷的唇瓣。
直到用自己的体温让沈端砚的肌肤染上些许余温。
在恍若隐现的瞬间,竟是有一种他其实还在的错觉。
他还温暖着,还活在世上,或许还会再度用斥责的语气对楚渊说着什么。
楚渊的眼眶逐渐洇湿,沁出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眼泪从脸上滑落到嘴角,咸咸涩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恸哭出声,低声很轻的反复呢喃,断断续续的呜咽着。
“对不起,我错了。”
“你回来……我去死……好不好。”
“好不好。”
楚渊就这样,一直说着,忏悔着。
一遍又一遍。
直到嗓子沙哑,近乎无声。
宁静的窗外忽地响起一声轻快的鸟鸣声。
天又亮了。
新的花苞已经悄然挂满了枝头。
日光透过缝隙洒在他们两人身上,笼罩在一片璀璨的金色中。
人间如此美好,而应见之人却在尘世中黯然隐去,永远消失不见了。
【叮,攻略进度已达百分之百,任务完成】
【达成成就:曲终人皆散】
恰在此时,001的声音响起。
它小心翼翼望着自家宿主的表情,轻轻提醒道。
【宿主,该走啦。】
【嗯。】
裴肆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
裴肆之再度醒来的时候,先入耳的是一片嘈杂声。
震耳欲聋的音乐,混杂着许多人隐隐约约的嬉笑声。
“白小少爷,怎么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怕不是被吓到了吧。”
“喂,你可不是当初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了,劝你识相点。”
裴肆之刚刚睁开眼,便被一道五彩斑斓的灯光闪了一下眼睛。
绚丽的光影交错打在眼前几个神情戏谑的人脸上。
四周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烟草味。
这里的布置像是KTV包厢,他正站在中间,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在没有搞清楚局面之前,裴肆之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他一边在心中默念着任务剧本,一边应付着这几个人。
【传一下原主的人设】
【好的!】
001迅速回应。
【原主名为白洛,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在溺爱中长大,性格骄纵明快】
【前些天白家资金线断裂,一夜之间宣布破产,白洛便失去了家族的庇佑,从小少爷沦为普通人】
【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白家父母需要他去拉投资,将他骗到了这里】
简短的几句话迅速说清了现状。
随即001也将原主的记忆传输到了裴肆之的脑子中。
裴肆之眨了眨眼,短短几秒的功夫换上另一种表情。
先前说话的几个人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只以为白洛是被吓坏了才愣住。
毕竟作为曾盛极一时的白家小少爷,他一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讨好,事事都顺着他。
哪里见到过旁人的恶意。
坐在最上方的那个中年男人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扬起一抹微笑。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面露贪婪。
少年面容精致,眉眼带着丝丝骄矜,又长又卷的睫毛微微颤抖,隐约有种蝴蝶煽动般的轻柔。
他的身子白皙纤细,骨骼却匀称分明,一看便是被娇养长大的人。
若不是白家忽然落魄,恐怕自己站在这位小少爷面前都得不到一个正眼。
中年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脸色阴沉。
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
白家小少爷又如何,此时还不是要站在他眼前低声下气的求他。
中年男子慢悠悠开口。
“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救白家?”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