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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吧伯母,”宋重云耐心诱惑着她,“您其实也觉得他很熟悉吧,您总是很关心他,很在意他,只是您自己没有发觉而已,去做一个亲子鉴定,不管是不是您的孩子,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

阿诱在急救室里躺了很久,后来又在ICU躺了几天,每天开销直线上升,林川臣现在拿不出太多现金流,全是江清玉在帮忙堵着窟窿。

过了半个月,阿诱醒了。

病床前的仪器在规律地响着,他却犹如被清空了灵魂的空壳,觉得世界也是虚无虚假的,游离在生命之外。

他的记忆被清空,就好像刚从母体中诞生,还是空白的、全新的生命体。

直到有人闯入病房。

阿诱睫羽轻轻颤抖着,偏着脑袋看那些白衣服的人围在他身边说话,他听不懂,也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嗓子很痛。

浑身都好痛。

阿诱想抬手摸摸喉咙,身体没办法动弹,好累。

他又闭上了眼。

“脑供血不足的后遗症,虽然苏醒了,但还会保留植物人状态,或者是认知障碍。”

医生在门外说话,“病人还患有路易体认知症,多少会有些影响,具体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柳无忧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柳初夏还能主持大局。

柳初夏跟着医生去前台开药,都是治疗幻觉的药物,还有一些抑郁症的药,杂七杂八,可是又不能一起服用。

她提着袋子回了病房,柳无忧已经不在外面椅子上了,正在阿诱床边坐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没有,只是一直看着阿诱苍白的睡颜。

“妈,”柳初夏小声道,“您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初夏……”柳无忧神情恍惚,“为什么呢……”

柳初夏回答不了,只能抱着她的母亲。

柳无忧对做亲子鉴定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心理阴影了。

这么多年她没少去找柳双,从第一年,找到第二十年,每一次同事都会欣喜若狂地和她说,这次找回来的一定是柳双。

每一次,柳无忧都是满怀希望去的医院,最后带着失望回到家里。

柳双怎么还会活着呢?柳无忧一直在心里想,她想她的又又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又总是生病,自己都是侥幸活下去的,在哪种满是危险的地方,他又怎么活得了。

时间久了,她也已经安慰自己,去接受了现实。

但这次宋重云态度很坚决,他甚至威胁过柳无忧,说她不愿意,他就自己想办法去给他们做鉴定。

现在她已经拿到了鉴定了,到了这个时候,阿诱一直故意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身份彻底水落石出。

原来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柳无忧闭上眼,仰靠在柳初夏怀里,紧咬的下唇隐隐颤抖,她泪流满面。

没有任何找到孩子的喜悦,没办法喜悦,她丢失二十多年的孩子因为患了绝症而自杀自残,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柳无忧不知道自己一辈子鞠躬尽瘁,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得善终。

她想不明白。

难怪阿诱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难怪他总在自己面前使小性子。

原来只是在怨恨母亲没有把他认出来。

柳无忧心里痛如刀绞,她捂着唇,又怕吵醒了病人,被柳初夏搀扶着离开了病房。

刚走不久,原本已经熟睡的阿诱慢慢睁开了眼,失神地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记忆还是模糊的,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

但他还记得林川臣,记得这个人,只是想不起样子和声音了。

这让阿诱感到很焦虑。

他起了身,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他记得自己放在了身边,林川臣喜欢在他手机上装定位,会让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为什么找不到了?

“你又弄丢了。”身后有人说话。

“你总是搞砸一些事情,不是让你去花心镇的时候把林烈的尸骨带回来吗?你却把林川臣也留在了那里。”

阿诱寻找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唇瓣张了张,想说自己没有总是把事情搞砸。

可是……

林川臣呢?

他真的死在花心镇了吗?为什么他抱着自己,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林川臣在哪里,他有点害怕,有点不安。

嗓子好痛,他说不了话,没办法辩解。

那人喋喋不休追着他质问,“是你自己说的,要回去带走爸爸和叔叔阿姨,把邓飞找出来然后给你爸爸和林烈复仇,为此你还骗了林川臣,你还把所有人都丢下了都不要了,然后现在却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待在医院里,你还把林川臣害死了,他肯定特别恨你。”

阿诱嗓子越来越疼了,他徒劳地张着口,蹲下去,蜷缩在角落,堵住耳朵抓住头发,想要把指责的声音挡去。

挡不住。 网?址?F?a?b?u?y?e?í?f?ù?w???n????????5????????

为什么挡不住……

他惊恐万分,又听见那个人说:“你真没用柳双,你不配用这个名字。”

“啊——”他忽然痛叫了一声,像是濒临崩溃。

紧接着,他被冲进病房的柳无忧紧紧抱在怀里。

女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紧紧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儿时做了噩梦惊醒,她温柔哄着自己入睡时一样。

“又又乖,”柳无忧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熟悉的名字让阿诱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喃喃喊着:“妈妈……”

“是我,”柳无忧声音哽咽,“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

阿诱怔怔靠在她怀里,半晌,他抬起手,紧紧抓住了柳无忧的衣衫。

“我记得。”

“我叫柳双。”

*

人醒了,后续的治疗才能继续。

他又躺了两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幻觉也好了许多,只是还不能说话。

记忆零零碎碎地回到了脑子里,并不完整,但不影响他辨认身边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割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感到有些挫败,整天闷闷不乐躺在病床上。

新的手机里加进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填得满满当当,好像要把他缺失掉的正常人的人生补全。

但他翻遍了联系人,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下午柳无忧来看他,柳双轻声地、慢吞吞地开口喊:“妈妈。”

“诶,”柳无忧摸摸他的脸颊,“好点了吗?”

“妈妈,”柳双疑惑地歪着头问,“林川臣怎么还没回来?”

“妈妈也不知道,”柳无忧安抚着他,说,“或许是还在忙。”

“好吧。”

顿了顿,柳无忧又试探着问:“又又,你想不想,把名字改回来?”

其实说改也不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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