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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漆黑的视线看向赵客。
“赵客。”
“嗯?”他看过来。
“你和关教练好久没见了吧,你……要不要先下水和他一起游个泳?”
闻言,赵客和关洪福都愣住,大咧咧如关洪福都支支吾吾没敢提一起游泳的事,曾经一起为了梦想拼搏的劲已经消失太久太久了,就连粗犷的关洪福都知道,赵客在他游泳最好的人生节点被迫戛然而止了梦想,这个痛,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赵客的呼吸在被倒灌涌动的池水,腥咸、黏腻,他被堵到快要缺氧。
人从十几级楼梯上滚下去,醒来医生冰冷地说:“本来你的腓肠肌已经损伤,还有局部肌肉组织出血、肿胀,我说过为了防止钙化影响肌肉弹性你必须停下训练,先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结果现在你的左腿又被刺进去一根8厘米的钢钉,赵客……”
他不记得对方有没有停顿,但是无数个从浑身冷汗中醒来的
夜晚,他都抱着疼痛要炸的脑袋凶狠地砸着想要压下去对方的后半句话。
“刺进骨头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赵客……放弃做个职业运动员吧。”
下一秒他的回忆被打断,那块戴在李勤手上的表覆在了他的手腕,他诧异地看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李勤扣上表带,抬睫时那双黑眸泛着一层笑意,柔软的,生硬里带着不太习惯这样说话的微妙羞涩:“赵客,鱼回到他的水里,适应呼吸的每一秒,钟表记录的也是他勇气的勋章。”
“我就站在岸的另一头等你,行不行?”
“你从水中窜出来的那一刻,水珠飞溅在我的脸上,沁凉凉的,我会觉得,那是我们都回到了水里。”
那时,水温带给她的,将不再只是灰暗河边浸入骨髓的绵密阴冷。
“你不用时刻记得要赢,我始终在为你摇旗呐喊。”
第45章 游泳的鱼(3)
45.
空旷的回荡着孩子嬉戏笑声的场馆里,关洪福听到李勤的话,人到中年的男人也会忽地愣住,调侃含笑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勤时变得认真。
他忽然就明白了,少年时怼天怼地,暴戾阴郁,除了游泳什么也瞧不上的赵客为什么和身边的女人走入了婚姻,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表情变得动容和欣喜,为赵客身边并肩站着这样的女人感到激动。
偷乐的视线瞥过赵客,他那桀骜不驯的徒弟呆笨的跟没见过女人的小和尚一样傻乎乎愣了好几秒,以至于李勤局促地握着他的手腕,要松又不知道该不该松开,暗自思考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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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赵客说:“好。”
掷地有声,非常认真。
李勤松了口气,轻笑着看他。
察觉到关洪福落在他脸上的打趣视线,厚脸皮如赵客也耳朵泛红,不自然地偏了下脑袋,朝李勤走过去想抱一下她,快碰上时手又改为停在浴巾边,不尴不尬地往她肩头扯了扯,“你、你去那边等着,我很快,你别冻着了。”
“嗯。”李勤点头,没察觉他那点羞怯愉悦的小心思,先过去了。
赵客咳了声,脖子也染上粉红,朝关洪福看了眼后心虚地溜开眼珠子看别处。
“哈哈……”关洪福仰头大笑,乐了起来。
“怂蛋!”他朝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啧,你个老光棍懂什么。”赵客故作从容,耳朵更红了。
“屁话,你师父我儿子都上初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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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赵客惊讶,他这师父当年爱游泳的劲比他只多不少,向来不近女色。
“你刚去读大学我就认识了你师母,人不错,改天喊上你媳妇我们一起聚聚。”
“好。”
“嗯……”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出发台,脸上挂着的轻松笑意渐渐没了,关洪福支吾着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略带担忧地看着他。
赵客低头,赤脚木木地站上只有0.5米长的平台,视线落回悠悠晃动的蓝色水面,脑袋忍不住眩晕,后脚跟隐隐打颤,他离开这个狭窄的台子太久了太久了。
曾经年少气盛,想要在这个地方一跃而下,游出广阔不可阻挡的未来,给那些瞧不起他嫌他是累赘麻烦拖油瓶的人狠狠一耳光,后来在医院飘着消毒水味的一米窄小病床被宣判了死刑。
整整十三年赵客没有走进游泳馆,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或者麻木,但血液沸腾肌肉贲张,不断加剧的粗喘呼吸,青筋突起的手掌和手心滚烫的热汗,都在重重地敲击他的后脑勺,一遍遍提醒他:赵客,你从未放下。
膝盖隐隐发疼,大腿控制不住地抽筋,早已愈合的旧伤仍能发作,他是一个早就生锈的齿轮,根本无法再游泳。
飘着消毒水的腥咸味道萦在鼻翼,周围人的欢闹都变得模糊,只有他沉沉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的撞击胸膛,耳膜刺疼中他看见泳池的对面,向来动作克制谨慎,幅度很小死板教条,讲究礼貌的女人,扯着手里的浴巾朝他大幅度地挥舞着。
那似乎是一面属于他的旌旗,在夏日午后的沉闷燥热中,独独为他肆意张扬地飘摇。
赵客愣愣望着,只觉心口似乎被射中一颗子弹,看着那女人飞扬的手臂,某种感觉快完蛋的危险情绪在涌动。
关洪福比了个手势,赵客点头戴上泳镜。
上万次的训练唤起还没死去的肌肉记忆,他目光从对面身影很小但仍旧在泳池里如星星般闪烁的光芒离开,落向摇晃水波,下一秒如离弦的箭射入水中。
水花迸溅,他一往无前。
李勤看着他跃入水中,挥舞的手顿在空中,呼吸几乎被忘记。
蔚蓝的池水中男人迅速矫健的身影和阴冷发白的尸体不断切换,她的大脑浑浑噩噩,脚忍不住往后退半步,耳边是阴冷的风,声嘶力竭的哭泣:“我不领!那不是我男人!李恒不会死!你们休想害我!”
她堵在木门边,许久后看着被抬放到家门口的冷白尸体。
小土屋院子中,刘菡梅在哭嚎,在发了疯地跑,撞墙、踢门、踹树,她有一腔怨恨怒火要发泄,而门外只有呆呆不语的女儿、死去的丈夫、看戏的围观者。
脑袋晃了晃,眼前又变成蓝色池水,头顶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水面,细碎的光点落在赵客矫健的身影上,白皙结实的手臂拍打水面,扎进去又跃出来,充满了动感和力量,似乎势必要把她从灰暗阴冷的记忆,那具僵硬不动的尸体中拽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眼前水面男人一跃而出,飞扬溅起的冰凉水花洒她一脸,将她的苍白、冰冷、呆滞通通洗去。
她低头,男人在她的脚边,那双润着游泳池水的黑眸染着薄薄的湿红看她,“李勤……”
“我比以前慢了整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