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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没良心的,你惯会冤枉我。我何时多出些不相干的姐姐妹妹?”
云杳窈看不惯他这副永远气定神闲,对任何事都十拿九稳的模样,偏要和他作对:“岑无望,你不要得意,你忘记的事,我都替你记着呢。”
岑无望抬手将被她蹭散乱的颈间方巾向上提了提,道:“师妹这话奇怪,我怎么记不得何时又惹恼了你,教你这般念念不忘。”
云杳窈说:“你不记得?”
岑无望回:“真不记得。”
云杳窈沉默一会儿,问他:“那你怎么不传信回来?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真的死了。
她抿了抿唇,没有把晦气的后半句话说完。
岑无望笑眯眯道:“我听明白了,师妹这是担心我。遇上一只棘手的大妖,回来晚了些,让你担心,是我的不是。”
云杳窈小声反驳:“谁担心你,少自作多情。”
岑无望还想说什么,突然被转角处的呼喊打断。
闻佩鸣朗声道:“师姐!”
岑无望定眼看向那个从墙根闪出来的青衣少年。
两人年纪相仿,身形相似,都着宽袖素袍,半扎发髻,留余下鬓发和风而动。就连他不经意露出的腕间红痣,都和他一模一样。
云杳窈毫无防备,慌乱间转身,正好撞到来人怀里。
岑无望及时将两人拉开,站在云杳窈身后,手虚扶着她肩膀,问来人:“这位是?”
闻佩鸣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在下闻佩鸣,是新入门的弟子。想必这位师兄,就是小剑君吧?”
岑无望向来不喜欢这个名号,不咸不淡道:“正儿八经的剑君还在回雪峰上呢,这三个字,岑某担
不起。”
云杳窈揉着发红的额头,看向闻佩鸣:“你怎么来了?”
闻佩鸣笑眼弯弯,道:“立春将至,我想请师姐来看比试。若是师姐不计前嫌,能在试炼开始前,为我指点一二就更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立在云杳窈身边,还处处相似,总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云杳窈已见识过闻佩鸣这人的难缠,知道拒绝无效,他便会自己钻空子,只好暂时敷衍他:“按照门规,我与岑师兄都会随师尊出席露面。至于指点……”
感受到岑无望若有似无的飘忽眼神,云杳窈莫名头皮发麻,她灵机一动,语速加快:“我已约了花师兄练剑,恐怕不好爽约。”
或许是尴尬,闻佩鸣拨弄着指上玉戒,难得没再继续纠缠。
喃喃道:“这样啊……”
他转而勾着唇角,客气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师姐,咱们回见。”
云杳窈点头,只想赶紧送走这个不速之客:“回见,回见。”
闻佩鸣离去后,云杳窈松了口气,问岑无望:“你见过师尊了吗?”
岑无望道:“未曾。”
“说来也巧,我昨日匆忙间,竟也忘记去向师尊请安。”她不想一个人见晏珩,便想着拉上岑无望转移晏珩注意力,“不如我们现在去回雪峰,他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岑无望但笑不语,与她并肩走在山道上。
两人没有御剑,沉默走着。去回雪峰的路安静漫长,他们身后留下细密而紧凑的长串脚印。
岑无望突然说:“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过是下山久了些,什么花师兄、闻师弟就眼巴巴凑了上来。”
云杳窈看向岑无望的侧脸,他长眉舒展,并无任何不悦,感叹道:“为兄为长,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么长的路,他没有再提那些相传甚广的风流韵事,甚至在她回避未亡人之事后,他权当作没发生过,轻轻揭过。
岑无望的声音很散漫,与他剑意所带的凛然杀气截然不同,语气轻松随意。
“不过,他们终归是外人,师妹若是真看上谁了,为兄替你掌掌眼。”
云杳窈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算我哪门子兄长?”
“你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干系,可真叫我心寒。”
迎风而行,岑无望张口说话时,没忍住喝了几口寒风。他停驻在云杳窈身面,掩面猛咳了一阵。
云杳窈回头,看见他涨红了脸,皱着眉弓起身子咳嗽的虚弱模样,回身替他拍背,问道:“怎么了?”
岑无望偏过头,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拂过她的手,道:“无妨。”
他笑吟吟道:“师妹真是口是心非,这就不计前嫌了?”
云杳窈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凶狠道:“你耍我!”
岑无望嘶了一声,表情狰狞:“师妹轻些,师兄这副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么敲打。”
云杳窈突然想起一件事,正经问他:“岑无望,你的剑心没了,是不是?”
岑无望不正经道:“没了就没了,能活着回来就行。”
他重新向前走,山路上半段的雪无人洒扫,逐渐变厚,云杳窈提起裙摆跟上,说:“怎么可能无所谓,你本来就有心疾,现在还失了剑心。”
云杳窈忽然想到,剑心毁于她的手里。
毁去剑心的时候,她未曾想过,岑无望还能活着回来。
现如今,她的干脆反倒成了岑无望的痛处。
岑无望说:“剑心这东西,又不是剑修必备。况且,说不准我哪一日便不再练剑了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师妹,想开点。”
云杳窈说:“你若不练剑,能练什么呢?你生来就是要练剑的,大家都叫你‘小剑君’,说你是千年难遇的奇才,难不成,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她忽然挡在他前方,眼珠颤动,准备向他坦白:“岑无望,是我……”
岑无望忽然喊她:“杳窈。”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山下时,喊她妹妹,上山后,便自然改口叫她师妹。
岑无望说:“这只是一个假设。”
说完,他推着云杳窈往前走,隐春宫近在眼前:“快走吧。”
踏入隐春宫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敞开。
看来晏珩早就在里面等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走入殿内。
晏珩正在殿内打坐,看到岑无望回来,并无意外。
云杳窈想,许是因为这世间早就没什么能打动他心绪的人和事。晏珩才是回雪峰上不能被灵气捂化的坚冰,他不恋红尘,什么缘分都无法将他拽下神坛,岑无望如此,她亦然。
两人向晏珩行礼,根据指示坐在晏珩身前不远处。
晏珩例行询问他们先前的任务,两人共同提起一只恶鬼。
“会用音咒,还无怨气,擅蛊人心。”晏珩皱眉,“可有名字?”
云杳窈回他:“他自称憎愔。”
晏珩蓦地看向岑无望。
岑无望脸色不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