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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落水者,看起来委实脆弱可怜。
这位贵客身份不明,被安置在行宫里,一连几日都没醒过来,连汤药都很难灌进去,一副魂不附体的半死模样。
医官委婉向太子表示,他从医多年,治过无数贵人,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以百计,但若病患心存死志,他也无计可施。
就是这么片刻的心软,让她没有躲开云杳窈,反倒往近处凑了凑,劝道:“姑娘如今身体虚弱,不如暂且歇着,再大的事,岂能大过自身性命?等医官来了,确认你性命无虞,婢子定亲自去请止戈大人过来。”
手上戴了一双银镯子的婢女听见她说这话,为难道:“不好吧,止戈大人她已经吩咐过了,暂时不想见云姑娘。”
瘦高婢女闻言,咬牙切齿质问她:“青泠!你怎么不早说?”
青泠自知理亏,讪讪道:“我这几日忙着和厨房那些个刁奴说理,就把这事给忘了。”
瘦高婢女蹙着眉,斥责道:“你侍候太子殿下时,怎么没把心分成两瓣用?云姑娘是东宫贵客,你也敢轻慢她,到底还想不想在宫中当差了?”
青泠原本还有些心虚,听她这般教训自己,脾气跟着涨上来,鼻间轻哼一声:“你在这儿给谁脸色瞧呢?说到底,我服侍得好不好,自有太子殿下评判。且不说我才是殿下指派过来管事的,你不过从前王姬手里的二等婢子,王姬偏偏把你留在王都,谁更碍眼一目了然。”
“蓝晴,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有分量才好。”
两人争得不可开交,云杳窈听着头都大了,她脑子很乱,没工夫纠结她们俩之前的新仇旧怨,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下,两人都不再争执,一齐扑上去拦住云杳窈。
青泠说:“使不得啊,止戈大人已经给婢子们传了指令,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蓝晴说:“是啊,止戈大人向来说一不二,您既然是被她救回来的,大人肯定不会弃姑娘于不顾,待时机成熟了,她肯定会来找你的。”
就连一直缩在角落里当鹌鹑的第三个婢女都忙着在外围踱步摆手,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是啊,止戈大人与太子殿下甚是亲厚,她既求了殿下,就肯定是决意收留你的,姑娘何必心急。”
云杳窈看着和她们年纪相差不大,因病气未散,整个人的面貌看起来格外孱弱些,唯独一双眼亮的吓人。
她拨开三人,从她们展开的胳臂下方穿过,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三位婢女以为她外表柔弱,不设防备,被趁机钻了空也没反应过来。
云杳窈到底学了几年剑,就算被身体状况拖累着,也不是寻常人轻易能追得上的。
从踏出院落的那一刻起,她就放出鉴义情丝四处寻找止戈的灵力气息,在行宫跑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点痕迹。
穿过不知几座院落,她在气息相近处放慢速度,踮脚走到拐角处的墙根,背贴着猛地抓住那人:“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长剑立刻压在她脖颈前后,四把间将她架在原地,密不透风。
侍卫喝道:“何人敢行刺殿下!”
云杳窈看清面前的是太子姜烛,而非止戈,立即放开手。
鉴义探查到灵气附近有外人在,之所以还敢这么做,一是怕止戈不愿见她,趁机回避,二是止戈面冷心软,总归不会害她。
思及以上两点,云杳窈才敢冒这个险。
然而此刻情况,与云杳窈原先所预料的迥然不同。
她怔怔问道:“止戈呢?”
同时,朝姜烛身后望去,期待着止戈跃入视线。可惜,无论云杳窈怎么东张西望,都瞧不见止戈的身影。
鉴义停在姜烛肩上,同时缠上他的咽喉。姜烛无知无觉,挥手屏退侍卫:“这是孤的客人。”
刀剑收回,云杳窈自觉后撤一步,心中半是警惕半是疑惑。
鉴义不会认错,这分明就是止戈的灵气,为何会出现在姜烛身上?
云杳窈眨眨眼,装出被吓到的样子:“殿下见谅,是我将殿下错认成了止戈,还望殿下恕罪。”
且不说止戈与姜烛的身形并无半分相似,光是埋伏在这里,意图不明,随意给她安个罪名,就够找个借口整治她了。
姜烛沉静如水的双眼未见波澜,不知是真信了云杳窈的话,还是惦记着她曾救下王妹姜娆的恩情,并未出言苛责她的无礼。
“止戈并不在行宫中,云姑娘有何要紧事,不妨交给孤来做。”
云杳窈闻言,几乎是下意识追问:“她去哪里了,去了多久,何时才能回来?”
连发三问,将姜烛都问住了,他见云杳窈这般急迫,一一为她耐心解答:“止戈已离开七日有余,她临行前曾提起过,上巳前必定归来。算算日子,若无意外,她会在两天内回来。”
讲到这里,他有些无奈:“但她此行匆忙,并未向孤提起去往何处,所行为何。”
云杳窈有些失落:“这样啊。”
身后,三位婢女喘着气跑了过来,一见
到姜烛,立即跪拜请罪。
青泠说:“未能看顾好云姑娘,是我等失职,请殿下责罚。”
其余两人跟着说:“请太子殿下责罚。”
云杳窈皱眉,道:“殿下,是我强行离开,她们又怎能强行留住我,若殿下要罚,就请责罚我吧。”
虽仅有王都夜游的一面之缘,但云杳窈已能掐准姜烛的脾性。
她话说完不久,姜烛便叹气道:“你们都起来吧。”
如今襄华全境冰雪消融,春繁叶茂,暖风习习。然而云杳窈衣着单薄,就这么立在风里,姜烛总觉得不妥。
更何况,这是止戈交代他,一定要好生照料的人,姜烛不想让止戈失望,斟酌一番后,提议道:“此处风大,云姑娘不如随我移步至避风亭。”
云杳窈还有话想问姜烛,点头应下。
行走间,姜烛无意瞥见她穿着单袜踩在小径的鹅卵石上,向来温良和气的他突然冷下音调。
“青泠,云姑娘一路疾行至此,你们竟没有发觉她未着鞋履。”
脾气再好,也是襄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储君,他稍稍发怒,青泠便立即认错,大气不敢喘。
姜烛揉了揉眉心,道:“多事之秋,孤不愿过分苛求你们什么,然而你们却连分内之事都做不好。”
“也罢,既然不愿在行宫内侍奉,便自行寻了好去处,领了月钱出宫去吧。”
云杳窈察觉气氛不对劲起来,她这才有功夫去端详这位温润如玉的襄华太子。
上巳日在三月三,算起来,不过一两个月的时光。
而这位年轻俊秀的太子殿下,鬓边隐隐生出华发,他应当许久未曾休息好,眼下青乌不散,双眸遍布血丝,在阳光的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