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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目死死盯着云杳窈,嘴唇已经能稍微动弹。

“妖……妇……”

看到魏将军将要恢复,姜娆有些着急。

云杳窈打了个响指,她这才卸下肩上千斤重担,重获自由。

不过这样一来,魏将军也同样没了束缚,他第一时间抽出腰间佩刀,向云杳窈砍去。

姜娆高声疾呼:“小心。”

云杳窈后撤一步,侧身躲过这一剑,她双手背后,没打算动用问心。

可这场景放在姜娆眼里,就是她无力还手,只能四处躲闪。

在魏将军变换刀势,刀刃劈开椅子后,她终于看向身侧的岑无望,催促道:“你不去帮忙吗,难不成就让他们这么打下去?”

岑无望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云杳窈,他这人即便大难临头,面上也不会显出几分慌乱。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云杳窈会被魏将军所伤。

“别急。”岑无望的手指随着云杳窈行云流水的躲避和挑衅,在袖中轻点。

他眼珠子几乎要黏在云杳窈身上:“等的就是,他全力以赴的那一刻。”

魏将军低估了面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从一开始,他以为必中的一刀被她轻巧躲开,他就已经开始自乱阵脚,甚至打着打着,已经顾不得什么技巧,只是朝着她的位置乱劈乱砍。

他今日来拜见姜娆,本该卸甲去刀,可邬盈侯不在这里,前方捷报连连,他压根不信什么密令,更不把姜娆放在眼里。

他以为是姜娆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眼见大势已去,所以急于拉拢邬盈侯的心腹,才会找个借口召见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中计了,这位王姬的旧相识功力深不可测,总能快他的刀一步,又总能保持一种猫戏老鼠的游刃有余感。

技术一筹,他便想着以耐力取胜,可一炷香的功夫,眼前人仍不见疲态,呼吸平稳,面色不改,他却已经生出了些冷汗。

邬盈侯三令五申不能轻易入府,魏将军以为他是爱妻心切,如今却猛然发现,整个府中都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人在这里呆久了,就像是以蘸了水的巾帕覆面,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魏将军在又一次拉近距离后,并没有立刻像之前一样盲目挥砍,而是说:“技不如人,魏某认输。”

他肩颈肌肉放松,小山一样的脊背弯了下去,握着刀的手臂也垂了下去,似乎将要弃刀。

然而下一刻,他毫无征兆从低空挥刀,像云杳窈的下盘砍去。

“小心!”姜娆喊。

这回,魏将军的策略转变,他不再执着于云杳窈原本的位置,而是选择中途加速,朝着她最有可能的落脚点杀去。

即便不能一击毙命,也能叫她吃些苦头。

只要命中,但求命中。

眼见着刀锋已经至云杳窈身侧,他兴奋到双目睁大,鼻子与眉眼皱成一团,露出两排森森白牙。

咔嚓,刀砍中了,血液喷洒在他的身上、脸上。

而后就是因兴奋而导致面部急速充血,他的双耳充斥着持久而尖利的轰鸣。

奇怪的是,这些血并不是热的,而是带着冷气。不过魏将军已经没空注意这些异样,他忍不住大笑,想要笑姜娆和这女子的自不量力。

“哈——哈——哈——”

魏将军发出模糊笑音,那笑声如老旧的木门一样迟缓而笨重。

姜娆只看见威将军突然发难,中途却突然泄力。很快,他的头无力垂了下去,没了声息。

又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听见他这么笑。

还怪瘆人的。

“他、他这是怎么了?”姜娆问。

岑无望仍是注视着云杳窈,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带着淡淡笑意,如观棋般耐心平静。

他竖起食指,作噤声态:“嘘——”

数不清的鉴义穿过魏将军的七窍,散入四肢百骸,其中一根,牢牢捆住他的心脏。稍稍用力,就令他停止了空洞而诡异的笑。

云杳窈稍稍动动指尖,魏将军便如提线木偶,跟着鉴义的牵引方向而动。

魏将军僵直着身体,以一种拔地而起的姿势起身,而后经至走到惊魂未定的姜娆面前。

扑通一声,魏氏跪在姜娆面前,开始不断重复叩拜动作。

“小人有眼无珠,冒犯王姬,望王姬见谅。”

他说话不是很利索,有些搞笑。

姜娆看着逆光而立的云杳窈,她正笑眯眯回看过来,冲她眨眨眼:“给你报仇,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点?”

这下姜娆可以肯定,魏氏如今的模样,都是云杳窈所作。

她本该对这种能够操纵活人的奇术异法感到害怕,可看着云杳窈,她怎么都害怕不起来,反而有种久违的畅快。

姜娆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样会有点小人得志的嫌疑。但她又不忍心让云杳窈失落,于是咳了下,小声回应她:“开心。”

云杳窈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是第一次尝试用鉴义控制活人。

虽说魏将军是个凡人,自身没有灵力护体,可他毕竟是个头脑清醒、四肢俱全的大活人,所以云杳窈便想到以摄魂术让他短暂陷入幻觉,再以鉴义入体,控制他的行动。

云杳窈并非熟练工,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手中人的一举一动。

长时间操纵必然会露出破绽,他们必须立即出城。

厅堂内没下人,云杳窈很自然地走到姜娆身侧,护着她:“走吧,我们回王都。”

他们一行人还是乘坐进入逐庆的马车,在魏将军的控制下出城。

闻佩鸣还被蒙在鼓里,他在军营呆了一夜,心里难免烦躁。

这种失控的情况他很不喜欢,暗线自杀,逐庆这个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报点已经作废。

且观如今的态势,想要再往这里安插人手,恐怕难如登天。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闻佩鸣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担心云杳窈遇险,又担心她寻了机会自己逃出逐庆。一旦云杳窈狠下心抛下他,那之前所作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但是最恐怖的是,比起让她悄无声息离开,闻佩鸣还是更希望前者不要发生。

他想要离开军营,又多次拦下。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云杳窈的情况不明,他非常明白,这里是邬盈侯的军队,他曾是叛军,归降襄华不久,手握军权,实力不容小觑。以王姬如今的情况,恐怕很难将手伸到军中。他不能不管不顾地杀出去。

昧旦时分,天将明未明。眼看着城门就要开了,云杳窈还没有回来。

闻佩鸣望着天边孤月,将折扇缓缓打开,就在他下定决心撕掉扇子的那一刻,营帐外传来一串脚步声。

是那位魏将军,他面无表情,言简意赅:“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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