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0
用的炉火纯青。”
鬼气与灵气相生相克,很难并行,即便是岑无望也只能在使用时压制一方,才能做到不至于当场走火入魔。
世间关于鬼气修行的典籍甚少,多数被当作邪典禁书,交由各大门派保存。
即便是百年一遇的恶鬼修罗,也是集结了多重巧合养成。有仙门宗派与诸位世家在,已经很难再有能剿灭一国的恶鬼。
且恶鬼通常会被欲念蒙蔽,岑无望是上古灵族,尚且需要强打着精神,不能保证自己时刻清醒。可邬盈侯截然相反,即便是不再遮掩,可他通身的鬼气并不算重,恶欲与杀欲也并不算重。
若真是百世罕见的鬼道奇才,不该埋没到如今,该早些掀起风浪才对。若是后天习得,这般速度也该引得天生异象。
若有异象,世家不可能注意不到。
邬盈侯何至于做个叛军首领,应当早早被收作某位家主的义子才是。
既非天纵奇才,又不是勤勉修炼,那邬盈侯的力量从何处所得。
是偶然所得的机缘,还是他背后另有高人。
云杳窈根本没想听到真正的答案,邬盈侯狡诈,她只是想诈一诈他,再根据他的反应判断真伪。
刚才的交锋中,这具身体已经有了伤口,找准时机,鉴义兴许能进入他体内,在识海内寻到蛛丝马迹。
可邬盈侯似乎早就等着她发问,毫无保留道:“我要真有这种本事,宁做人人唾弃的鬼仙,也不做人间的王侯。”
邬盈侯揪住已经探入体内的鉴义,指尖用力,鬼气逐渐向内挤压,云杳窈感受到自己能递送进线内的灵气越来越少。
她内心尚存侥幸,期盼这只是一个巧合。然而邬盈侯无情掐断鉴义,提着枯死在手中的一截短线,任由它在空中飞舞。
没了灵气供养的断线就像是濒死的蛇,开始猛烈挣扎,甚至想要缠绕着从他身上汲取灵气。
无奈,这些都是徒劳,邬盈侯很快就将它碾碎。
“你不会觉得,这东西只有你有吧?”邬盈侯嘲讽,他打了个响指,自身后延伸出无数条笔直而鲜红的线。
无数与鉴义相似的线深埋于他的魂魄,每一根都绷得笔直。
这些线显形后,邬盈侯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相应的红线。
不,从某种角度来看,更像是这些线在牵着他走动。
而千丝万缕中的邬盈侯,活像是一只提线人偶。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云杳窈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半晌都无法回神。
明明还脚踏实地,云杳窈却有种置身半空的眩晕感。
身后的姜娆从昏迷中转醒,半只脚仍在鬼门关,她醒来看见云杳窈剑指姜烛,差点又昏过去。
姜烛是她在这世间仅剩的亲人,她第一反应便是抱住云杳窈的腿:“不要伤他,若是皇兄有什么错,我愿代为受过。”
一句话没说完,姜娆已经没多少力气抱住云杳窈。
身体往下滑落了许多,手还在紧紧攥着云杳窈的裙角,生怕她真的对姜烛下手。
姜烛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徘徊,她尚且虚弱,鬼胎吸食她太多血气,顺利将它们取出后,越发显得姜娆瘦弱干枯。
邬盈侯丝毫没有欺瞒姜娆的想法,从姜娆醒后,他就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姜娆平安无事,他竟然笑眯眯唤她:“夫人。”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人果然有办法抱住你和孩子的性命。”
云杳窈的汗已经打湿整片后背,她咽下一口唾液,抽出一只手将姜娆拉起,她稍稍移步,将姜娆整个人护在身后。
“这具身体里已经不是姜烛了,他现在是邬盈侯。”
话音刚落,邬盈侯便纠正她:“不,我并没有杀死姜烛,他如今魂魄完好,仍在这副身体里沉睡。”
他伸出一只手,喊姜娆:“夫人。”
姜娆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缓了好一阵,才怔怔问道:“真的吗?”
她死死盯着邬盈侯:“她说的是真的吗?”
邬盈侯的手稍稍回落,脸上温和的笑随之消失。
“是,我就是吴让。”
不过他并不气馁,事实如此,比起一味隐瞒,他更希望姜娆能够接受他的新身份,所以邬盈侯继续说:“阿娆,过来我身边。”
云杳窈压低声音:“不要听,不要问,最好也不要恨。”
她发觉自己的声音过于颤抖,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不要冲动,我还不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虽然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但如今的邬盈侯有别于凡夫俗子,五感灵敏,能将云杳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夫人,你还不懂吗?我现在才是太子,她已经不能够保护你了,如今满城的人,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听我号令,你这么聪慧,应该懂得如何保全自身。”
“带着我们的孩子回来吧。”邬盈侯道,“这襄华王朝,合该你我夫妻共享。”
云杳窈没有说话,她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带着姜娆逃跑,隔着血海深仇,邬盈侯不可能说动姜娆临阵倒戈。
外面的情况不明,不过这时候还没有恶鬼进入崇仙阁,应该是闻佩鸣几人还能应付。
只要离开此处,不愁无法找机会拖延时间。
止戈的影子消散,但她的本体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鬼胎这种凶煞之物,止戈都能让它们与母体分离,还能各自平安。那等她回来,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帮姜烛脱困。
姜烛突然在此刻问她:“杀了他,皇兄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云杳窈犹豫片刻,还是委婉道:“**一旦死亡,姜烛便很难再活下去。”
“那你会杀了他吗?”姜娆又问。
云杳窈刚才觉得自己有机会诛杀邬盈侯,可看了眼他身后
无数条红线后,便有些底气不足。
“如果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只能杀了他。”
比起生灵涂炭,还不如直接将襄华未尽的气数就此斩断。
因果报应她不怕,姜娆和止戈若是怪她也没关系。
此鬼不除,后患无穷。
可现在最棘手的是,云杳窈根本没把握杀死邬盈侯。
邬盈侯如此有恃无恐,她可以断定,即便是刚才那一剑落下,他也不会死。
云杳窈额上的汗滴进眼里,咸而辣的汗液让她一只眼刺痛,但她不敢眨眼,始终盯着邬盈侯,担心他突然发难。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为了定住姜娆的心,她随口扯了个谎话,“还有姜烛。”
身后是姜娆长久的沉默,她原先慌乱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沉稳悠长,原本搭在云杳窈肩头的手逐渐松开。
云杳窈有种不妙的预感。
姜娆哭着说:“对不起,但是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