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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戈当即否认,然而她又陷入踌躇,好半天才理顺思绪。
止戈开口就让云杳窈差点半个跟头。
“其实她就是你。”
云杳窈道:“那怎么可能。我三魂皆在,七魄俱全,怎么会有个这么小的分身。”
止戈干笑两声,道:“我从仙庭的琅嬛福地偶然看到一本奇书,上面有根据魂魄拟态的法术,我便偷偷记了下来,谁知下界后,人间太过无聊,我便仿照你捏了个小鬼出来。”
箬竹从止戈身侧探出个小脑袋,直言不讳:“我是你的替死鬼。”
止戈闻言大惊,赶忙弯腰捂住她的嘴。她将箬竹整个抱起,架在臂弯上。
“小孩子瞎说什么。”止戈道,“谁跟你说的。”
箬竹眨眨眼,虽然口舌不便活动发声,但她不知跟谁学了传音的本事,稚嫩清脆的声音很快便环绕在两人耳边。
“不是替死?那我还有什么用。承载了欲念而生的鬼魂,不就是为着了却原主遗憾而生?”
箬竹的眼神直勾勾看向云杳窈。
“我很早就看见了。”
“她的愿望,是一直活下去。”
第89章
箬竹两腮犹带着软肉,头上两颗梳理整齐的圆髻,就这么朝天而示,横冲直撞,像林野中野蛮生长的幼鹿双角。
她有着近似于无情的直觉和洞察力。
云杳窈注意到,不过一段时间未见,她原本空荡荡的裤腿里已经化出和寻常孩童别无二致的健全双腿。
只是她的脚下,仍旧没有长出影子来。
这是拟态新生魂魄的天然缺憾,获得生命,可灵魂永远受制于方寸之地。
既无过去,也不会有来生。
云杳窈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浅笑着摸了摸箬竹的发顶。
“很可笑吧?”她眼睫微垂,掩饰眼中情绪“但是,如果一个人连生欲都不复存在,还能称之为活人吗?只有行尸走肉才会不考虑明天。”
在云杳窈的生命中,活下去的意愿高于一切。
从前想活下来,是因为什么都得不到,心有不甘,处处遗憾。如今想活下来,是因为心中有千般不舍,太多牵绊牵住了她的心魂,所以无法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潇洒模样。
几人走过两侧荒草遍布的长街,还未见到亭台楼阁的影子,忽见一人从高处冲了下来。
她脚下生风,见到止戈抬头,才硬生生止步于此。
“慌什么。”止戈拦住剑灵孤遐。
剑灵所化人形,是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因孤遐剑势灵巧,剑身窄长,所以她的身形也格外纤细高挑,像是止戈手中挥出去的一道剑光。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云杳窈,然后咽了口唾液,小声道:“不见了。”
“谁不见了?”止戈蹙眉道。
云杳窈见情况不好,先行稳住止戈,对孤遐说:“别着急,慢慢说。”
“岑小君,没影儿了,”孤遐说完,语气更急了,有点欲哭无泪的意思,“我前脚送他回来,便听见他梦中说着胡话,浑身发烫,人还没落地,先吐了我满身的血。我想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于是换了身衣裳,又去阁中寻了些药来,结果回到院子后,便看见他人已经不见了。”
止戈看着她手里的药,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他吐血,你拿外敷的止血药,怎么治他?”
云杳窈揉了揉眉心:“重点不是这个,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找到岑无望的下落。”
岑无望如今一身伤病,人也属于半昏迷状态,单凭他自己,不可能离开嵘烬山迷阵。
“屋内的灵气和鬼气痕迹找了吗,指向何处?”云杳窈问道。
“这才是最蹊跷的地方,”孤遐两手一拍,“小君身上的鬼气还停在床榻上,压根没有变动,我怀疑是被人掳走了,这才急忙跑下山寻你们。”
止戈闻言,眉头却舒展开来:“不可能啊,就算是晏珩,也不可能逃过山门大阵。”
她单臂抱着箬竹,抬手间挥出一道灵力,唤守山灵兽出来。
“玄隐。”
玄色巨蛇从她背后绕出,吓了云杳窈一跳,她倒吸一口气,连退两步,却看见那蛇化作位玄衣男子,一身锦袍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是古井余波,又像是化形时未褪的层层蛇鳞,时隐时现,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古怪。
玄隐站在止戈身后,笑时眼睛眯了
起来,那惑人心神的黄金竖瞳也掩去多半。
“贵人勿怪,平日里不曾面见生人,所以忘记化了形再现身。”
止戈问:“可见有生人出入山门?”
玄隐回:“除了一只误闯结界的燕子外,连只生蚊子都没看见。”
燕子是寻常燕子,即便比旁的鸟雀多些灵性,也不过是有些认人识途的本事,并无异样。
要是非把过错推给燕子,那才是真笑话。
玄隐打着哈欠,身影渐淡:“没有别的要紧事,我就回去睡觉了,整天看孩子都够累了,你有本事跑下山悠闲,有本事以后别把这苦差事托付给我。”
他指的是看着箬竹这件事。
诚然,箬竹是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稚童,可她已经有几百年的寿数,因被困在这山上,久不知世间变化,所以寂寞得狠了,也会找些事来做。
玄隐已经回了阵法洞天内,声音还在幽幽抱怨。
“前段时间,这小怪胎训练了一支蚁军,要在这山上自立为王,因臣民寿命太短,说什么也要找龙肉为它们续命,趁我在树下打盹,老子的鳞片都被偷偷掀了几片,伤到现在还没好,你再不管她,她迟早把整个山头掀了。”
在场众人沉默半晌。
“孤遐,你确定岑无望是在床榻上凭空消失的,对吗?”止戈问。
“从鬼气痕迹来判断,是这样没错。”孤遐道。
“既然玄隐说没人来过,那整个山上只剩下你和另一个人有嫌疑,如果你不是把岑无望就地处理了,那就只剩下……”
止戈看向佯装无事的箬竹。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箬竹。
“你告诉姐姐,你有没有擅自将外来的客人藏起来?”止戈忍着怒意,温声问箬竹。
等不到箬竹回答,止戈还摇了摇她,将她从袖中摸来的玄色鳞片。
蛇鳞不能拔下来,但玄隐是修炼数百年的大妖,额上生角,原身近似蛟龙,每一片鳞片都是经受苦修得来的天然甲胄,无一不是为了抵御雷劫所化。
可现在也顾不得去计较蛇鳞的事了。
止戈伸出手:“把他交出来。”
箬竹淡定将蛇鳞放在她手心:“给你。”
止戈忍无可忍,伸手抽了她一下,以示警告。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岑无望呢?就是那个被孤遐带回回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