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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
两人都不再回避,极致的力量对撞,胜负生死只在一瞬。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艰难维系着最后清明,与体内魔气及外部阵法双重对抗的闻佩鸣,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强行操纵那些本是晏珩用来控制他,抽取他力量的猩红丝线,猛地反向缠绕而上,想要牵扯他的行动。
这反抗微弱得可怜,甚至没有多少灵气能够任由他顺势反扑,这对于全盛时期的晏珩不痛不痒,不足为惧。
但在此刻,在闻佩鸣全力迎击云杳窈舍身一剑的瞬间,这一丝微不足道的牵制,让晏珩心魔反噬。
闻佩鸣本就是晏珩分出的一律魂魄,两股魂力相撞,必然会产生波动。
晏珩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极其细微的凝滞,随之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偏差和力道衰减。
然而这对于云杳窈而言,一刹那的凝滞与偏差已然足够。问心剑意擦着魔刃的边缘掠过,穿透了那一闪即逝的缝隙,将这一剑狠狠刺入晏珩身体。
一息间,问心彻底洞穿了晏珩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晏珩骤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那道剑伤。漆黑的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体内疯狂溃散涌出,发出亿万冤魂哀嚎般的凄厉尖啸。
云杳窈手都在颤抖,但她仍然强令自己保持冷静,顺着这一剑的优势,不给晏珩任何自愈反击的机会。
鉴义铺天盖地围了过来,云杳窈单手掐诀,点燃周遭无数承载着着灵族先民祝愿与力量的丝线。
灵火一字诀再起。
“燃!”
晏珩的魂体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冬雪,遇春而化。
“君上,救我,救救我。”
云杳窈酣战许久,魂魄身形比方才透明了许多。
她看着魂魄即将崩散的晏珩,还有些难以置信,她眼神复杂难明,可最终只是归于一片沉寂的淡漠:“晏珩,就算是死,你也难以赎清所犯罪孽。”
晏珩最后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他感受着力量和魔气的流逝,他的死亡即将到来,而且这一次无法逆转。
他只能静静的被绝望一点点吞噬。
在确认了云杳窈的无情后,他的目光从祈求逐渐变成怨毒。
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因耗尽力量而萎顿在地,气息奄奄的闻佩鸣,又死死盯住云杳窈,碎裂的脸上竟挤出一抹极其古怪扭曲、意味难明的笑意,随即问她:“你很在意我分身的生死吗?明明我们是同一抹魂魄,他不过是个窃取了闻佩鸣的身体,鸠占鹊巢的残魂,为什么你宁愿不计前嫌,顾惜他的性命,也不肯看看我呢?”
云杳窈胸口起伏不定,她喘着气回答道:“不,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从他决定开启千肆蜃影抵御魔族时,他就只是他自己,并非你的傀儡。”
轰!
毫无预兆,晏珩魔魂彻底爆散成漫天翻涌的黑雾,但云杳窈很快便反应过来,化剑抵御,识海之内,滔天魔氛为之一清,压抑顿消,可也死寂沉沉。
那些困住闻佩鸣的猩红丝线纷纷断裂,最后化作虚无,归于尘埃。
云杳窈尽力想要避免晏珩的魔气再次损伤闻佩鸣岌岌可危的识海,可还是低估了他同归于尽的决心。
在风卷残云的狂风过后,云杳窈本体一震,睁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但她立刻强撑着,目光急切地投向情况更危急的闻佩鸣。
闻佩鸣周身那些丝线束缚已然消失无踪,他无力地软倒在棋盘边,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散去。
棋盘之上,那原本与白子纠缠厮杀的黑子,并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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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珩已死,可魔族还阴魂不散。
剑灵重新化为人形,问心刚闻佩鸣用尽力气推着问心:“聂清光,快去把聂清光找过来。”
见他一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云杳窈也负伤倒地,问心不禁有些犹豫,直到他再吐一口气,无力捶打催促着她:“去啊,快去啊!”
这才让问心丢下他们两个,往城门口去。
待聂清光连滚带爬赶过来,扑倒在闻佩鸣身侧时,他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死到临头,他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紧紧抓住聂清光的手,含糊着说。
“聂师叔。”
是了,闻佩鸣何其敏锐,他早已识破聂清光拙劣的演技,也根本无法忽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怜悯目光。
所以,他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聂清光的过往。
顺藤摸瓜,闻佩鸣很自然的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也不对,并非他的身世,而是被他这个残魂占据的可怜孩子的身世。
闻佩鸣,原本是聂清光师姐的孩子。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晏珩不得已的备选,是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走的退路。
从始至终,他都是真正的孤魂野鬼,无亲无友,亦无爱。
就连“闻佩鸣”这个名字,都是窃取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真正的闻佩鸣,从被接入阁中换骨移魂时,便已经死了。
可是他不能告诉聂清光,或许是残存的贪念让他无法拒绝最后的温情,或许是他确实还有利用聂清光的心思。
总之,他这个假货撒了人生中最后一个谎言。
“师叔,我终于……终于要和我的父母团聚了。”
一直埋藏在聂清光心底的愧疚再也止不住,他失声痛哭,连胜道歉:“孩子,对不起,我既不能护住师姐,让你没能有个完整的家,又不能护住你。你怨我吧,是我无能,我是废物。”
几十年来,聂清光都不知道师姐的孩子没有死,更不知道同门将他送往襄华边陲小镇有何深意。
他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是自己不得师兄师姐们喜爱,更无力在照渊阁保全自身,直到那日偶然和闻佩鸣重逢,方才逐渐揭开当年真相一角,回了南荒后,才循迹找出一切缘由。
阁主的威严他无法反抗,饱尝生离死别后又惊觉一切都太晚。
“为何,为何上天如此不公。”聂清光紧紧将闻佩鸣抱在怀中,想要将自身灵气输送给他却发现他的识海早已满目疮痍,根本留存不住灵气。
闻佩鸣还没安心闭眼,定然
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聂清光压住哽咽,俯身侧耳倾听。
“师叔,我知晓自己性情顽劣,本不是个讨喜的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在意我,连你也只是可怜我。”
“可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是因为可怜而生出喜爱。”
“你只是爱屋及乌,对不对?”
闻佩鸣紧紧揪住聂清光的袖子,就像是要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