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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灵气,等待结果。

很显然,云杳窈这是要清扫入魔的修士。

幸而这里暂时没有第三个入魔的修士,她刚要提剑离去,只听见一名少年喊住了她:“云掌门。”

云杳窈回头,见到来人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乾阳宗的弟子孟裕斓,从前跟着花在溪下山历练过,后来幸免于宗门之祸,又被赶鸭子上架来到了南荒。

乾阳宗剩余弟子,几乎全部加入了此次北境联军。

无论愿意与否,以他们在北地的处境,都很难说一个不字。

晏珩在屠杀宗门后,又将他们这些侥幸存活的人推上风口浪尖。

要与晏珩割席,与魔族割席,最好的办法就是南下以剑证心。

天地之大,竟没有这些少年的立足之地,以至于他们仓皇去往嵘烬山,又匆匆高举旗帜,踏入南荒战场。

然而晏珩既便死去,也并没有消除他在众人中的阴影。联军中的修士对他们多加揣测,本家的义士也连带着有所忌惮,只模糊说等待他们建功立业,荣耀归乡的那日。

可战火越旺,归期渺茫,这也只是个暂时的安慰罢了,一旦魔气聚起,他们连后背都不敢交付给乾阳宗弟子。

云杳窈知道乾阳宗众人的处境艰难,所以即便时间紧迫,她还是停下来,示意孟裕斓继续说。

所有人,都在看着孟裕斓,有的人甚至将手默默放在剑上,随时准备拔剑。

孟裕斓心中酸楚,无法诉说,只是问云杳窈:“敢问云掌门,你在集结联军南下前,可曾预料到今日的局面?战事持续了几个月了,可是我们只能勉强维持住防守线,可是灵气有耗尽的哪一日,人也有懈怠的时刻。”

“今日死的是我的两位同门师妹,往前,第一个被魔化,死在同盟剑下的,是我的同门师兄段佑。他们之间还隔了许多北境修士,有的是乾阳宗的,有的与我素未蒙谋面,可是我

们的人一直在减少。”

“人人都吧我们当作叛徒,可今日我也不得不清醒着做一回叛徒了,云掌门,你说句实话,祸端到底能不能被消除?你究竟是不是在让我们做无谓的牺牲?假使我等仍旧奋勇杀敌,能不能将魔族拦截在太河以南?”

孟裕斓朝着云杳窈步步紧逼,众人的利刃早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有些已经陷入脆弱的颈肉中,随时有割喉见血的风险。

云杳窈站在原地,寸步不退,任凭孟裕斓发疯

“天下第一的无情剑是晏珩,你曾是晏珩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才是真的无情,同门在我眼前接连死去,我恨不能以身相随,你却能看着那么多人死在你前面,无动于衷!”

“你才确实悟到了无情剑的真谛,你和晏珩一样无情,你杀同类时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联军中同为泽饶孟氏的修士怒喝:“孟裕斓,你发哪门子邪火?快向云掌门道歉!”

“你们不敢说,我敢说!你们连怕都不敢承认,我却敢为了求真犯险。”孟裕斓吼到浑身颤抖,他涕泪横流,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我不要送死,我也不要让我的同门白白牺牲,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希望去迷信她。”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妄念太杂,这是要入魔了啊。”有人怕动摇军心,干脆打算一句话将孟裕斓钉死。

这下,连刚才的修士都沉默了。

只有孟裕斓仍在说:“我没有入魔,我很清醒,如果我有任何入魔征兆,不必等你们来杀,为着孟氏荣耀,为了乾阳宗的荣光,我也第一个撞剑而死。”

“可是你呢?云掌门,你与晏珩多番交手,本就是最该被天元峰弟子疗愈检查的那个,可你至今都是唯一一个没有经过查验的人,你有没有入魔征兆,经不经得起检验?”

“亲眼见证了这么多生离死别,你却毫无痛苦,正常人怎么会那么自如,怎么会那么熟稔,实在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魔族是你发现的,联军是你要集结的,魔族未见颓势,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你却仍固执己见,要我们死守在这里,这一切怎么会……”

云杳窈打断孟裕斓:“你怀疑我入魔,拿你们给魔军做养分?”

联军中不会只有孟裕斓这么揣测,但只有他敢这么直接质问出来。

疑心一旦升起,便很难消散。云杳窈不给任何人继续往下延伸的机会,断然否认:“我不会入魔,你有撞剑而死的志气,焉知我没有为天下自焚的勇气?”

“那你证明啊!天元峰都是你的人,”孟裕斓说,“敢不敢在此将你的伤口展示出来,让大家都看看有没有魔气。”

云杳窈气笑了,她讥讽道:“我就是敢示众人前,有人敢过来为我解甲褪去衣衫吗?”

她说着,甚至坦然张开两臂,身体微微前倾。

众人默不作声,云杳窈才道:“你们不敢,你孟裕斓也不敢。你们根本承担不起我入魔的代价,因为假设一旦成立,莫说南荒与你们,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戏场。没人会在意提线木偶的想法,我又何必大费周章作戏哄你们。”

刚才指出孟裕斓有走火入魔风险的修士立刻补充道:“我相信云掌门,此子断不可留,若是因偏执入魔,恐为一害,不如云掌门送他一程。”

孟氏族人立刻道:“不可!他仍是联军一员,尚未入魔,若是不入魔也能轻易打杀,那来日所有人都可以此构陷他人,这种风气绝不能起,还请云掌门将他遣回北境,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众人为他的生死争执不休,孟裕斓却真的好似木偶一般,垂首呆立在原地。

云杳窈叹了口气:“徐清来等人在涟波城连战半月,也到了该轮换休整的时刻了,让她们带着你暂且退居太河线,待脑子清醒些了,再回来继续作战。”

云杳窈是当之无愧的话事人,此话一出,无人再敢起争议。

她刚要离去,往西方向的城池继续行进,却听见孟裕斓幽幽道。

“你害怕失去什么吗?我们一直在失去,而你,似乎什么也没失去,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你已经是襄华人人称颂的神女,为什么还要搅南荒这趟混水,守着嵘烬山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乾阳宗,为什么要南下?”

孟裕斓还真是个死脑筋。

云杳窈没有正面回答,她并没有取得无情剑的真谛,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只是太熟悉这些目之所及的悲怆,已经茫然过一次,所以这回才显得游刃有余。

云杳窈轮回百世,也做不到无情。

可她还是给了个近乎冷酷的回答。

“我只怕悲剧重演。为了天下众生,为了世间和平,为了人间盛景繁华还能继续,谁都可以牺牲,我可以,你可以,任何人都不会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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