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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和注意力完全深陷在了面前的石雕里,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展柜玻璃,仿佛想要穿过屏障,去抚平那些伤痕。
喉咙发紧,眼眶发热,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姐姐。
梦安然跟几个相熟的企业家闲谈了几句,再回到弟弟身旁时,发现他盯着《驱逐》眼泪要落不落的。
“干什么呢?”她好笑地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二姐。”梦澄泓扭头看着自己的二姐,眼底满是心疼。
见他情绪不对,梦安然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当众暴露我身份了。”
虽然她今天是以“凄然”的身份受邀过来的,但是除了安德森之外没人知道她的身份。相识的人只知道她是锐铭集团董事长。
不是雕刻师的身份不能说,而是自己在商圈位置坐得太高了,一旦被人知道《纵生》和《驱逐》这两件压抑狰狞的作品出自她手,将会引来不少麻烦。
梦澄泓拉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保守秘密。
梦安然满意地扬了扬眉头,目光转到了《驱逐》上,没过几秒,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变为了沉重。
她眸光凝滞了一瞬,似是从自己的作品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驱逐》刻画的是她自己,PTSD患者,外表包装得完美毫无瑕疵,内里却像这座石像一样,粗糙、暴力、割裂。
可是,如今再看回自己这件作品,她却觉得越看越像陆逸。
没有任何表面的伪装掩饰,赤裸裸地展现出完全的疯狂人格。
双臂交叉护着胸口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心口处精细的雕刻又像是想要逃脱出疯狂的躯体——既是求生,亦是求死。
梦安然的手指在玻璃展柜上轻轻划过,与《驱逐》那道深深的裂痕平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陆逸之间的羁绊,就像这尊雕塑——表面是坚硬的岩石,内里却是支离破碎的脉络。
“二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梦澄泓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梦安然收回目光,嘴角重新挂上那种完美的微笑:“随便看看吧,艺术分领域,但审美是相通的,或许对你会有裨益。”
走出艺术馆时,暮色已经笼罩城市。
梦澄泓一路上都处于沉思状态,这一趟似乎令他对于“艺术”二字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
夜色中格兰特酒店灯火通明。
陆衡靠在落地窗前,衬衫袖子卷起,露出未愈合的针孔。
“陆总。”项复推开虚掩的房门进来,目光淡淡扫过陆衡小臂上的针孔还有他身旁装着药剂的铁盒,很快又收回了视线,“在陆二少房间床底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他朝陆衡靠近几步,把手里的羊皮卷递了过去。
羊皮卷用一枚戒指套着,做工虽能看出用心,但明显不像专业人士制作的那般细腻。
内圈刻着细小的字母:AN。
陆衡暂时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展开了羊皮纸。
上面不是字,而是画满了奇异的符号和图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用这枚戒指套着,大概是陆逸想要向梦安然传递的信息。
他把羊皮卷恢复原样,递给项复,“放回去吧。”
“是。”项复双手接过后,小心地收进外套内兜里。
随即目光不受控地又瞥了眼地上的铁盒,迟疑很久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陆总,要不还是请别人来试药吧?您这样万一身体出问题了……”
“也不可能会比陆逸严重。”陆衡不咸不淡地扫了项复一眼,深邃的眸子里瞧不出思绪,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闻言,项复不再多说,恭敬颔首后退了出去。
陆衡扭头看向外面的世界,霓虹之下,是如同蚁群般涌动的车灯。
他的手,习惯性地抚摸着腕上的琥珀手串,暗红的琥珀中似是有些活物觉醒,迸发出艳丽的血色。
……
A国的夜比国内更冷一点,凌晨时分天上飘下些许雪花,白,笼罩着城市。
梦安然被噩梦惊醒时,窗外仍是漆黑的夜。
光洁的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两鬓的长发是湿润的。
她梦见自己站在燃烧的别墅前,手里握着带血的凿刀。
陆逸在火中向她伸出手,而她的双脚却被无数石雕固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她犹豫片刻后,拨通了柯奈的电话。
“柯医生,我又做噩梦了。这一次……拿刀的人是我。”
第241章 今晚会有特别嘉宾
柯奈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凌晨时分的沙哑,却依然专业而冷静:“你能描述一下那把刀的样子吗?”
梦安然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指节泛白。她闭上眼,试图召回梦境的细节:“不是普通的刀,是我的凿刀,雕刻用的那把,手柄上缠着黑色胶带。”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柯奈继续问道:“在梦里,你为什么要拿着它?”
“我不知道……”梦安然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飘落的雪,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和语气:“我今天在艺术展上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第二件作品《驱逐》,石雕上暴力的刀痕,让我想到了陆逸。”
柯奈停下了笔,镜片的反光挡住了他眸中的疑惑与凉意。
他并不知晓梦安然还有些什么身份,但是听话里的意思,她的石雕作品《驱逐》被放在A国的某个艺术馆展出。
他迅速打开电脑,搜索了《驱逐》。
网页上弹出作品介绍与图片的那一刻,他瞳孔颤栗,深深感受到了梦安然的病情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仔细端详这座石雕,再结合梦安然刚才的话,确实既像她自己,又像是陆逸。
柯奈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骨,“潜意识里,你与陆逸之间是有羁绊的,这种羁绊从何而来暂未可知。”
梦安然沉默了,回忆过往种种,她和陆逸之间总是在互相伤害,唯一能够产生羁绊的节点,大约就是那次他发狂怕伤害她,将她锁进了房间里。
可惜后来陆逸的病情越来越重,发疯的时候完全不受控,只想拉着她一起去死,她便再也没有过被关怀的感觉了。
“安然,你在想什么?”柯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梦安然深吸一口气,“柯奈,我觉得,我可能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关于陆逸的病。”
“更重要的是你。”柯奈的语气轻飘飘的,听在梦安然耳朵里却格外有份量,“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也是你的朋友。我的首要任务,是缓解你的病情,之后再谈其他。”
梦安然收起纷杂的思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