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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并不是最重要的。”
孟秋低睫,“但稳定是最折中最容易过好眼下生活的法子吧。”
谢清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求稳的时候,恰恰是在颠簸的时候,真正稳定的人,只会无聊。”
“不如停止焦虑,享受过程。”
孟秋莫名觉着谢清妍心里藏着一簇火苗,不像表面看起来文气,挺豁达。
她笑说:“纳博科夫很擅长描写神经质。”
许是聊到喜欢的东西,谢清妍圆脸上的眼睛生动起来,“你懂我!”
“能把神经质写得入木三分,本人绝对是个神经质。但你不觉得神经质才拥有世界上最纯粹的灵魂么。”
孟秋思绪也活络起来,她喜欢这种思考。
“现代社会中人们的性格都是受到过规训的,所以有从理性角度出发的议题,而神经质就像原始人,更听从本能的感受。返璞归真。”
“算直觉型人格?”她歪歪头。
谢清妍咬着勺子,“有些事儿别人觉得是错的,但在他的世界观里就是对的,他神经质吗。我不认为。这个世界谁对谁错,是谁制定的呢?”
孟秋笑了,说:“是。”
她们聊了小一个多小时,孟秋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有空吗?带你看看房子。
孟秋收了收嘴角的笑,仿佛快乐一剪子被剪断了,她慢吞吞捞起手机打字,还好谢清妍约了她喝东西。
她理所当然的拒绝。
——我今天有点事,不太行。
孟秋担心赵曦亭不信,毕竟自己前科太多,得意今天的正当性,故意拍了张桌子上的照片发过去。
意思是,我真没撒谎。也不是真不跟你去。
——对面那个出版社的姐姐你见过的,就是聚餐和我聊过天的谢清妍,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赵曦亭回她。
——我就记得那天你和我闹脾气,别的没心思瞧。
他真记仇,不仅记仇,还小心眼。
孟秋刚要放下手机,赵曦亭又发来一条,引用了她聊天框里的照片。 W?a?n?g?址?发?b?u?Y?e?ⅰ????u?????n???????????????ò?M
——以后也这样报备行程。
——我想知道你在哪儿,和谁吃饭,可以么?
孟秋不乐意。
她小时候放过风筝,牵一根细如蝉翼的线,迎风跑,好像要给它自由,让它飞得高高的,风一大,便觉得它要飞丢了,但线就在她手里,除非风筝有鱼死网破的意志,哪里会跑出她的掌心。
她现在就像那只被掌控的纸鸢,而赵曦亭就是拽着线的人。
她没有办法,点了点键盘,顺从地回了一个字。
——好。
回消息浪费了些时间。
孟秋冲谢清妍笑了一下,说:“抱歉,我们聊到哪儿了?”
“没事儿,我也忘了。”谢清妍一脸八卦,“男朋友?”
孟秋拎着吸管搅了搅酸奶,“……不是。”
谢清妍打趣:“我看你又拍照又秒回的,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查岗,担心你和别的野男人约会。”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部分不都这样么,没什么恋爱经验,加上你温柔又漂亮,可不得把你看牢了。”
孟秋抬了下唇,“没。”
谢清妍舀了一口蛋糕,似想起了什么,“据说前头你那份翻译稿件,是赵先生亲自发邮件给主编的。你和赵先生关系很好?”
孟秋:“之前我也帮他写文章。那次是他介绍的活。”
“这样啊。”谢清妍缓慢地点点头,仿佛了然,“那他还挺赏识你的,那天晚上那么多人没车坐,就送了你一个。”
“刚开始我以为你们是什么远亲,但后来发现你们吃饭也不怎么说话,倒让我猜不准了。”
孟秋没想到她观察这么细致,犹豫地问了句,“你很关注他?”
谢清妍呛了一下,忙抽纸巾摁了摁嘴角,大笑:“小孩子别瞎说。不说别的,他长成那样,谁不关注他?”
“他段位比我们高太多,喜欢也是需要勇气的好不好,起码得有远超常人的自信才行。”
“得能拿得住他,又不会自卑。光这两点,在他面前就不容易做到。”
“我只是好奇,他对你仿佛挺特别,可你俩又不亲近。”
她大大方方地看着孟秋的眼睛,半真半假,“你要是和他真有什么裙带关系,我反而不敢用你了,那真是在阎王爷身上拔胡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赵曦亭刚才那个态度。
他应该不太会干涉她学习和工作。
孟秋安抚她,“没事的。”
—
过了几天,谢清妍给她发了张男孩子的照片,不大正经。
——看得顺眼不,不顺眼我再给你找找。
不知道的还以为介绍对象。
孟秋老实回。
——我不挑。专业能力过硬就行。
谢清妍发了偷笑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赵曦亭又问她有没有时间。
孟秋一猜就是房子。
她对房子的事情十分抵触,找了个虚头巴脑的理由又搪塞了过去。
总之,—能拖一天是一天。
到周六,燕城干燥的天飘起小雨,头天晚上赵曦亭就说要来接她。
孟秋撑着伞站在离校门口有一段距离的路口,等赵曦亭的车。
她湿漉漉的鞋子在轿车干净的地毯上溅起几朵水串。
赵曦亭找了两块毛巾,一块给她,另一块自己拿着,帮忙擦她的发尾。
“让你在宿舍等我,非要出来,到时候淋感冒就好受了?”
孟秋轻声说:“刚好在附近。”
她只是不想被人看见上他的车。
水珠滴得到处都是,孟秋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上他的车。
那会儿她和他不熟,拿他当高高在上的老板,馄饨的汁只蘸了车座一点,她便战战兢兢。
现如今整张坐垫被她弄湿了,她却一点都不愧疚。
是他非让她来的。
如果他有洁癖,把她赶下去就最好了。
孟秋的伞刻意被她放在左腿,隔开她和赵曦亭的距离,伞面的水珠淅淅沥沥流到地毯上。
赵曦亭睇那把伞,勾了下唇,“挺长情。”
“谁送的。”
孟秋顺着他视线瞧过去,伞柄的金属扣生了锈,虽然她用的时候还算爱惜,伞面的颜色还是褪了不少,能看出用了不少年头。
她轻声说:“中学的时候买的,一直没坏,就用下来了。”
赵曦亭长指碰了碰伞柄的绳,百无聊赖地将它摇晃起来,“对人呢?”
“也这么长情吗?”
他缓缓抬睫,眼底像刚开垦的荒地,窗外清灰的雨淋进去,从容又霸道地开疆拓土,像要把种子撒到她的疆域。
他话里的“人”,大概是有指代性的。
孟秋感知到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