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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没有他的位置。

“多谢王爷顾念,沈昭无甚出息,实在难离故土。”他道,“还是不去了吧。”

“刘珩这样对你,你为何执迷不悟!”霍宗琛道,“你一身的伤——”

“这是我的事,”沈昭打断他,平静地抬眼看着他,“我的事,你明白吗?你同我非亲非故,我是死是活,都轮不到你操心。”

霍宗琛借着月色看沈昭,沈昭的身体很白,眼神冰冷不屑。他穿了很久的衣服,还是凌乱不堪,他脖子上的血终于凝了,霍宗琛只要看他,心里就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牵动。他气沈昭,可沈昭的报应早已来了太多,他不愿他再受折磨。

沈昭要什么呢,如果他要霍宗琛,霍宗琛愿意将自己一身戾气敛得干干净净,绝不叫他再受一点伤害。他想去哪里,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他要霍宗琛,霍宗琛就愿意陪他去,愿意将他一身的伤养好,叫他也像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公子一样,眼睛里少一点痛苦和挣扎。

可沈昭要吗?

沈昭还是为了刘珩,可以将刀扎进他的身体。沈昭不在意自己,所以连同他上床也能用作手段。

霍宗琛不在意他有目的,若是为了自保,即便他伤害自己也无妨。可沈昭不信任他。

霍宗琛又问了他一次,沈昭不再回答。霍宗琛在夜里来,又在夜里走。他将足量的阻穴散留下,是不打算走前再见他了。

他走了,沈昭赤着脚下床,走动间湿凉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来一些。他绕到床头,捡起匕首,将匕首收在了刀鞘里。

他蹲下,觉得小腹作痛,可也没什么力气去洗。他总是做很多错误的选择,可能今天拿匕首刺霍宗琛也是其中一件。很自私的沈昭蹲在那里很久,总是无法控制地回想霍宗琛看自己的眼神。

霍宗琛眼睛深邃,眼尾多情上挑,他看沈昭的时候很专注,那种眼神,沈昭没在别人那儿见过,也无从分辨其中意味。

只是想到从此失去,还是不免难受,连带着心脏肺腑,都有些拧紧起来。

——

太子密探一早来回禀。

刘珩还在练字,废纸扔了一地,李贵伺候在近前,已经一夜未合眼。

“说。”

“沈大人脖子受了轻伤,不慎要紧,”密探跪地道,“祁北王爷毫发无伤,天亮前走了。”

刘珩先是神情晦暗,过了片刻却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失了礼仪,前仰后合起来。

密探不平,道:“据属下观察,沈大人对殿下分明有二心,昨夜室内异响,二人必不清白。”

“多嘴。”刘珩心情上佳,不痛不痒地挥退他。

那人虽是他心腹,可也不敢再多言,领命退了。

李贵这才上前,替刘珩收了字,一边说道:“咱们沈大人,真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刘珩丢了笔,道:“乐平王府养他八年,他为找王府遗女连自己都搭进去。到如今已经又一个八年过去了,柳在溪不过当年王府家中侍卫,他丢一只小指,沈昭便受不了。这些年,他觉得亏欠江文锦,什么苦都受着,连带着吃这不知好歹的侍卫多少冷脸。好不容易有个霍宗琛,看起来什么都不图,那么爱他护他,可今晚却对他拔刀相向了。”

刘珩这么说着,忍不住地笑。

“若今晚叫他得了手,受伤的是霍宗琛,他只会越来越放不下。可祁北的小王爷太着急,太骄傲了,还真舍得把刀抵在他脖子上,即便他不会真下手,可这道血痕,也够沈昭冷静。”

“我们家时安呀,他太累,受了太多的伤,要的是毫无保留的偏爱。你伤他一分,他便后退百步,这么纯粹的感情,我给不了,霍宗琛一样给不了。

“所以时安还是我的。”刘珩满意得很,负手吩咐,“去,将柳在溪放了吧。他没用了。”

第42章

柳在溪损失了一只小指,他面黄肌瘦,指如枯柴,被从暗无天日的牢里放出来,丢在一辆马车上,送到了乐平王府。

沈昭没有见他。

霍宗琛要走了,祁北的兵马早已按捺不住,在关外跃跃欲试,心如疯长的野草,要在北境的草原上肆意驰骋。

祁北王府上下忙碌,主子要走,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管家分了银两,遣散一些人,也留下不少。

王爷不在,王府的招牌却不能毁。

霍宗琛一天没露面,沈昭也未出门。柳在溪敲了两次沈昭的房门,也不得见。冯伯说沈昭累了,在休息,柳在溪只能悻悻回去。

祁北王府紧锣密鼓拾掇着,乐平王府却是一片寂静。

可到了后半夜,沈昭的房门却悄无声息开了条缝。他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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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了马,出了城,沿着官道一直跑,跑到天快亮了,才在一处亭子歇下。

此处居高临下,沈昭的马儿慢悠悠摇着尾巴。

等到天光大亮,才有一队人马从此处路过,走在最前方的将军肩宽腿长,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随风扬起的旗帜上高挑着大大的霍字。

沈昭站了起来,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只听得马蹄渐远,旌旗猎猎。

“霍宗琛——”他喊了一声。

隔得那么远,山坡上的风把声音都吹散了,那人却真的停了下来。

他应当是看向沈昭的方向。

沈昭急忙把带来的秋露白举起,遥遥喊道:“你还未同我喝酒呢!”

“看什么呢?”明良衣问,他顺着霍宗琛视线看去,背后是远去的城池和丘陵,无甚特别。

霍宗琛道:“有人叫我。”

“哪来的人啊?”明良衣又看了一圈,道,“你若真放不下,不如现在回去,管他愿不愿意,一棒子敲晕了带走。”

“强扭的瓜自有他的甜处,你此刻作潇洒,日后再后悔,恐怕不这么容易。”

霍宗琛的马在原地焦躁地踱步,远处传来那点似有若无的声音好似幻听。霍宗琛仔细又看了眼来时路,并无人追上来。

“不了,”他拽了拽马缰绳,朝前走去,“他不愿意,何必勉强。”

明良衣挑眉,跟了上去。

蜿蜒的队伍继续向前,沈昭放下酒壶,爬上马,扬起马鞭,飞快地向霍宗琛的方向赶去,下坡路陡,马儿几次险失前蹄,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将他带回那个初夏——他在马背上昏昏沉沉,霍宗琛冷脸贴在后面。

他凶得很,沈昭却不怕他。因为有霍宗琛在,他不用担心会从马上摔下来。

沈昭追了一段,又募地停了下来。追到他,然后呢。沈昭不知道。

他摸摸脖子上的痂,掉转马头,又往城里走去了。

他骑了一段,登上亭子,不舍得那两壶秋露白,慢慢喝了一点。

他牵着马回去,马儿也累了,走得不快。日头又毒起来,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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