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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手边的一杯茶。
我扫了一圈人,发现就只有白神仙坐得稳如泰山,他虽然说着让我当心,态度上却貌似并不担忧我的生死。
他身边那瘦而驼背的白胡子老头在看见我的下一秒就站了起来。
老头年纪很大,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皮肤都老得皱在了一起,他穿着一件粗布道袍,显然他的年纪已经大到几乎都看不清人了,浑浊的目光看向我时带着一丝怅然而又复杂的神情。
我知道这就是那位给我符水救我性命的道士。
老道眯起眼睛来看我,他颤颤巍巍地朝我伸出来,路灵在一旁扶住他,我连忙也同时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托住了他朝我探出来的那只手。
“老先生……”我刚要道谢。
谁知那老道却猛地一抬手:“莫要说话。”
他说完这句话,继续朝我伸出手来,他的目光浑浊到没有焦点,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路灵,路灵锐利的眼神示意我弯下腰去,我虽说心里奇怪,但还是照做。
那道士的两只手正好按在了我的眉心,然后开始依次按压我的眉弓、颧骨,滚滚泪水随之从眼眶中滑落,老道的情绪难得变得激动起来:“是他…是他……”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开,路灵就抽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给老道擦眼泪,不断地抚着老道的后背,对他说一些叫他不要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这时,窗边站着的路楼渊忽然直起身体,从我边上路过的时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收到信号,随即跟他走出了吊楼,他腰上仍旧挂着那串银铃,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地发出无比清脆的响声,不吵闹,反倒十分悦耳。
“他是叶老先生的旧部,叶老先生遣散人马之后,他无处可去,想循着记忆回老家去,结果半路被抓了壮丁,他躲进山里才逃过一劫,哪知这一呆就是半辈子,在我到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呆了很多年了。”
我一听,问:“你是说,我太姥爷?”
路楼渊点了点头,停在了院子里,他单手把地上的一盆菜端到井边,我绕过他去给他压水,他就自然地坐在马扎上开始洗菜。
“五道子说,你长得很像叶老先生,你昏迷的时候,他见了你一面,这才让他愿意跟我一起,哪怕翻山越岭也要寻到害你的蛊种,找到救你的办法。”路楼渊坦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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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的是什么蛊?”我问。
路楼渊说:“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虫,母虫可以控制子虫,我听白医说,你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信上用红颜料写着一句古苗,虽然我没有见过那封信,但我怀疑这种虫的卵应该就在那附着在颜料上,你拆开的时候,子卵伴随空气被你吸进了身体里。”
我刚想回点什么,余光就见路灵从吊楼上下来,相比与之前,路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非常难得地将她那泼墨般的长发全部放了下来,乌黑柔顺的头发再配上她那不可一世的精致面孔,反倒显得杀气更强了。
“寄件的人想害你。”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手里拎了一壶药酒,抬起一条腿,脚踩在井沿上,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
她停了停,又抬眼看向我:“这蛊虽然毒,但实际上进入你身体的子虫量很少,如果换做是我,我想置你于死地,下猛料就好了,直接让你一命呜呼岂不更利落?”
路灵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很难不怀疑下毒人的良苦用心啊。”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于是问:“你是觉得那寄信人是算好了蛊毒发作的时间,在确定我遇见路楼渊之后才操控蛊虫发作,他并不是真心想让我死,但是这样做,会有什么收益呢?”
路灵把腿放了下来,抱起手臂冲我点头:“许久不见,看来你的心性确实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像是有话没有说完,但碍于路楼渊还在一旁,于是只能暂时终止,路楼渊确实不同于普通的路家人,他很会察言观色,见到我们之间突然恢复沉默,他便将洗菜的铁盆端起来独自走回了吊楼。
我看着他进屋的背影,眼前忽然感觉有些恍惚起来。
“他跟家主是一个院子里的孩子。”路灵冷不丁地说。
我看她一眼,她也瞥我一眼,然后继续说:
“家主能力强,但小楼性格更好,上一任的掌灯人本来更主意小楼为家主,所以原本来湘南的计划中,并没有小楼的名字,可我们实在没想到,他自己买了车票,也藏进了临行队伍里,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早已跟随队伍离开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后面的事,你应该猜得到,我们派到湘南的队伍全军覆没,家主那一代,足足三十多个路家的绝顶高手,全被那尸洞吞了,连骨头渣都没留下。”
我很震惊:“三十多人?”
路灵点点头:“你没听错,湘南一行大大削减了路家这一代人的实力,你去苏州的时候在宅子里见到过和路阿爻差不多年纪的人吗?”
她这样一说,我突然愣住了,在路家的时候,我只记得他们院子是挺多的,路阿爻那个院子尤其大,但貌似只住了他和两个老人家,其他房间都是空着的,当时我还感到奇怪,现在倒是明了了,那些房间的主人,应该都是死在这里了。
“小楼没往深了进,最后拼死背出来几具尸体,完整的只有一具,其他都残缺不全,我来看过他,劝过他,但他还是决定不回去。”路灵摇了摇头。
我听着路灵难得发自内心的讲述,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她也是跟路阿爻一辈的路家孩子,在路家,一辈的孩子在十三岁前都会被分在一个院子里,等长大之后选出家主,再各自分开,那么她跟葬身于此的三十多个孩子应该都是儿时玩伴。
我已经能想象到,得知死讯的她一一摆放这些人灵牌的时候心中到底该有多么难过,这样的痛苦,我仅仅是经历过一次就已经成了心魔了,那她呢?
我的目光在路灵身上停留了很久,但最终没有像从前那样劝慰些什么,因为经历过那些事之后,我明白这种事不是一两句轻描淡写的宽慰就能放下的,这些伤疤,是一辈子都要留在皮肉上的,也是无论用什么灵丹妙药都抚不平的。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平淡地开口。
路灵被我一句话问的回了神,她轻笑道:“我想说,你变了很多,那天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你睡在床上,我几乎没有认出你。”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除了那冒尖的胡茬,并不觉得自己有些什么变化。
“是吗?没有吧,肯定是我当时快要死了,太憔悴了,所以你才没认出来。”
路灵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她并不同意我这个说法,但她也没有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我也就保持了和她步调一致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