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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没抓到任何东西,后背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每一个骨头缝里都在发疼,心也在阵痛。
我躺了一会儿,然后狼狈地爬起来,迎面就往来时的山林里狂奔。
一路跑一路哭,暴雨打在我的脸上,疼得麻木了,但是哪怕被路上的草叶刮破出血,我也没有停下来,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机械地重复着,重复着。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疯了。
等我停下来时,我已经停在了遮天蔽日的树冠之下,满是怅然,刚才一通疯跑,鞋都掉了,没想到潜意识竟给我带来了这里。
面前是路小素曾经住过的吊楼,吊楼与尸洞的距离很远,如今几乎和参天大树的树冠长在了一起。
我沿着梦境中的路,拽着那些藤蔓爬上二楼,后知后觉只有一条腿能使得上力气,我却感受不到另一条腿的疼痛,可能是脱臼了,我像和梦境中那样,一瘸一拐地推开那半扇门跨进去,倒在了地上。
听着深林的死寂,四周漆黑一片,我的意识非常清晰。
没有人爱我,我最敬爱的外公都把我当棋子,母亲脱离了五师,却也不带我走,我生下来,就是个被人摆弄的棋子,等着上一代棋子淘汰,把我轮上去。
最好的朋友,一个临死把我当任务,一个把我当报恩工具;我最敬重的亲人,在生与死的最后一刻,也没有选择为我而留下来。
所有人都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我好,却又一个接一个地毫不犹豫地离开,甚至不曾犹豫过,我在他们的生命里,甚至都不曾成为一个备选项。
这时,我的手触碰到了坚硬的刀柄,象牙刀柄触手温凉,我将背后的刀缓慢拔了出来,刀刃反射出我充满疲惫的眼睛和满是破口的脸。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冰凉的刀刃搭在脖子上,我能感受到自己皮肉下蓬勃跳动的血管。
我死了,会有人伤心吗?
第40章 不请自来
我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着,正常人与其说是对死亡恐惧,不如说是对死亡过程的恐惧,我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一刀下去,血管里的血会在一瞬间喷溅出来,很快,鲜血会堵住我的气管,我就会被自己的血活活呛死。
刀刃的冰凉刺激得我手一抖,刀柄“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我坐起身痛苦地捂住头蜷缩起来,即便如此,我还是连杀死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总不能这种事我还得去找个人拜托他杀掉我吧。
我的余光瞥见身旁,那张桌子和烛台还放在那里,像是一直都在,和幻境中的摆放方式一样,没有被人动过,我侧过身蜷缩在一起,用外套挡住脸不停地流泪,好像把这一年多经历过的所有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总归来说,我还是太怕死了。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的话,四哥就不用自己承担甘家交给他的一切;如果我能勇敢一点的话,何瑜也不至于伤成那样自断生路;如果我能勇敢一点的话,怎么说我都能再和路阿爻面谈一次。
渐渐的,我感受到了一缕暖阳透过那些木头窗格,我抬起头,隐约见对面的桌案上烛火明灭,幼时的路阿爻捧着那本古书,用手翻动着书页,沙沙的声响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他的脸上没有那种狰狞的瓷片,目光澄澈,不像我和他初次见面的那般心事重重。
我深知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觉,但我也深深感受到了孤独,原来这才是孤独。
我的事情确实解决了,但我真的甘心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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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起码还在祖辈的庇护下安稳度过了二十年,而路阿爻从小就在经历这些糟心的人和事,被人算计得活不到四十岁。
我自己想要放弃的生命,可能是别人耗时二十年都无法抓住的奢望和希冀,路家为了这个几乎渺茫的可能性,付出了多少人命,而路阿爻,仅仅为了得到一个所谓的“家”,义无反顾地进入了尸洞,同样阴差阳错成了完成“赶尸匠计划”的一员。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想活下来,这有什么错?
好笑的是,这个渺茫的机会,如今居然取决于我的选择,路灵和路楼渊救我一命,我理应还给他们一命才是,何况,我更希望我的朋友能够长命百岁,当初我自愿从苏州一无所获地回去,为的不也是这个吗?
四周的幻境像是一面镜子破碎成了数百块碎片,我看着面前的那张脸骤然消散开来,久违的阳光消失,恢复了我来时的湿冷阴暗,我扶着满是灰尘的桌案缓慢坐起身,看到我的腿正以一种很不自然的状态垂着。
我重新捡起地上的刀插回腰间,用能动的一条腿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刚用袖子把湿漉漉的脸擦干净,转头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陈苍海就喘着粗气站在了门外。
他手里还攥着一节被刮烂的衣服碎片,我看了看自己的外套下摆,确实被刮烂了一片。
“为什么要跑?”他一步跨进门走到我面前,急促地打着手语,“你跑得太快了,我一路跟着痕迹才追到这里。”
我有些东倒西歪,一条腿较着劲,他见我这副模样便走过来扶住了我,我叹了口气:“之前有些事情没有想通,现在想通了,我得回去找路灵。”
陈苍海又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应该是想给我接骨,我瘸了一条腿的拗不过他,只好重新坐在了地板上,他单腿跪在地上,握住我的小腿,抬起眼看我:“你不是要走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又不走了?”
我瞧他的面部表情不算是太柔和,想来也是,这次陪着我的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像陈苍海这样,跟个狗腿子一样巴巴地跟着,没有几天安稳日子过就算了,还什么都捞不着,陈苍海的脾气已经是我见过最好的了。
我对他还是很亏欠的。
他可能是看得出我跑神,于是趁此机会,托住我的腿猛地往上很有技巧地一扭,这小子他娘的多少跟我有点私人恩怨,根本没收力,疼得我顿时连喊都喊不出来,只顾着拍地板了。
“你公报私仇啊!”我坐在地上缓了半晌,叫骂道。
陈苍海难得没理我,他从腰上的多功能包里抽出手电筒打亮起来,自顾自地检查了一遍环境,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粗壮的树木枝桠已经挤压得屋子发生了轻微变形,地板都要完全掀起来。
陈苍海看了一圈走回来,这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刚想对他说些什么,他却挥手打断我,对我打手势:“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然后他立即松开我,从兜里掏出那只助听器戴上右耳朵,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弯下腰,我外套刚才在林子里跑得沾了很多泥,但是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的了,他说的对,这是栋危房,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快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