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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局中闯出一线生机,我才可以为何瑜、为陈肆、为田小七、为那些枉死掉的人报仇。

早在我到达开封的那天夜里,我就已经在盘算这件事了,这种想法起初貌似有些理想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计算越发细致,渐渐的,我认为它是能够实现的,只是有人必须要足够豁得出去。

而我理性地逐一分析了陈肆失败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顾虑太多,顾虑就意味着心软,有太多太多东西拖住他,这让他没法真正地豁出去。

但是我能,因为我在世间的顾虑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如果说我四哥当初身后站了许许多多人,那现在的状况就是,我的身后几乎能做到空无一人。

我小时候就始终被人保护着,不论是是甘茸、外公还是四哥,他们都用了不同的方式来让我免受伤害,所以我很清楚如何有效地保护一个人。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其实我早就已经吃不下去了,但还是始终不愿意放下那双筷子,夹来夹去,属于服务员经过都多看两眼,以为我俩脑子有什么问题的那种类型。

但主要原因还在我,我不想这么早结束这场饭局,这次见了面,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就不一定了,至于具体有多大的概率,我心里很清楚。

普高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所以我吃饭一向是比较快的,也比较安静,吃完就走也不多呆,但我感觉自己今天一直在找茬,一会儿说汤凉了让服务员去给我热汤,一会儿又说菜没熟让重新炒一份。

等墙壁上的挂钟指针缓缓指向三点,在我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搞出来什么闹剧之前,路阿爻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腕,他平静地看着我:“甘霁,我要回去了。”

像是有一盆冷水从我头上浇下来,让我认清现实,肩膀上被烫过的地方又开始瘙痒起来,路阿爻去结账,我则像只落汤鸡似的拎起椅背上的外套闲逛到外面。

路阿爻我俩徘徊到路边,以前的哪一次离别都没有这回给我的感触深刻,以前知道还能再见,这次是真不知道了,路阿爻不知道我的决定,他可能只是觉得生活把我压得心情不佳。

于是,打到车的下一刻,我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熟练地给司机报了目的地后,对路阿爻说:

“我送你去车站。”

一路无话,我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突然发觉有可能的话我还是能够活下来的,但我也同时发现,我只要一旦开始思考生还的希望,也就意味着要有人变成和我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且前半盘棋田雨青他们下得太保守,所以我不得不走激进的路子,我想得到更多的筹码,就必须采取比他们更凶险的方式,这样更是一环扣一环,万一出了差错就是满盘皆输。

我感到一阵头疼,明明在进尸洞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惜命,现在安全从尸洞出来了反倒又开始畏惧死亡了,我也难得扪心自问一次,我害怕的真的是死亡吗?

我跟着路阿爻在车站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候车室里,路阿爻看了下时间,再次从包里掏出来那张银行卡,他执意塞到我手里,说道:“回去之后我联系外界会很困难,灵姑很忙,你联系路家其他人,他们也不一定理会你,你就当为了甘家。”

我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卡,和卡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小块方糕,我之前见路千山那货很喜欢跑去早市买这些,于是我也把方糕外包着的纸揭开来,塞了一口在嘴里,是香甜的,没放什么糖,吃着很清爽。

我夸了一嘴:“这个还挺好吃。”

路阿爻难得介绍一下他们那儿的食物,他说:“刚出锅的更软,品种也很多,我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边嚼边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把整块方糕吃完,我听见车站的广播终于通报起了路阿爻要坐的那趟车次,顿时整个人一僵,我突然伸手拽住了路阿爻,说:“其实我有件事……”

我下意识想向他求助,因为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发出求助的信号了,然而即刻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戛然而止,并且脑海中频繁地冒出那句话:你是真的只是恐惧死亡吗?那为什么你在苗寨就能够从容赴死呢?这难道不矛盾吗?

路阿爻仍旧被我拽着胳膊,他用另一只手将包拉起来,转头坦然地看着我:“你说。”

我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措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耳边的车次广播一直在重复,这简直像是催命符一样催促我,然而我的身体已经自己做出了反应。

我摇摇头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还有能最后再帮我一件事吗?”

听我突然说这个,路阿爻似乎有些犹豫,然而这回我清楚他在顾虑什么,就笑着说:“能不能拜托你,记住现在的我,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

我说完才感觉说的有点多了,路阿爻明显感觉到了问题,以一种探究的神情望着我,但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把他往闸机门口推,加之广播催的急,人又多,他被我一推继而就被人潮带着走了。

我远远呆在原地看着他进了闸机,直到看不见了我才揣着那张银行卡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但是还没走出车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张钞票,临时去售票口买了张硬座票直接在检票口上了另一辆火车。

田雨青凌晨打开门看到来人是我时,还是震惊了一瞬,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但被我看的一清二楚,白神仙曾经跟我说,让我想好了就去找田雨青,我这时候来,就意味着,我不需要说任何一句话,田雨青就知道了我的来意。

我把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塞进田雨青怀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我对他说:“帮我寄回到路灵那里去,我不要再欠谁的了,挺好的,都和我没关系了……”

田雨青看着那张卡,又看向我,可能也看出来我的状态非常不好,于是快速将我让进屋子里,想给我泡杯茶,但我出手阻止了他,只是问:“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床,我想睡一觉。”

田雨青顿了一下,没有寻问原因,直接把我引到后院的一个卧室里,他这儿的四合院室内装修得像极了酒店,那是一间独立的房间。

“这是客房,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可以睡到你不想睡了为止。”田雨青站在门前说。

我没接茬,掀开被子就蜷缩着躺了进去。

随后就听见田雨青退出房间关门的声响,四周一黑,我再也忍不住缩在被子里大哭起来,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撕心裂肺,因为我发现我真正畏惧的从来都不是死亡,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其实是悄无声息地消失、腐烂,无人在意。

我不怕棺材里狰狞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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