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讨要军粮,“肃州是边陲之地没错,可它更是大晋门户要塞,一旦被敌军突破,整个大晋危矣,所以,陛下,一步不能退,军粮一担不能少!”

“他做到了!”

说到此处,齐俊良双拳拽紧,热泪滚出,“东亭啊,你想过没有,他若不是智计百出,何以能用六千老弱病残,杀死对方三万精锐啊,那可是南靖王最引以为傲的雄师,为了杀了李蔺昭,他把自己王牌军队都给赌上了。”

“可这位李少将军硬生生杀得南靖王在帐中口吐鲜血,更是逼得他连北燕边城的老弱病残都给派去了……”

当年肃州大战,李蔺昭以少胜多已成为整个战争史上无可比拟的神话。

旁人不晓得李蔺昭战绩何以如此彪悍,裴越却是晓得的,因为他用了一样宝物,一样不世出的宝物。

裴越静静立在案前,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肃穆张望夜空,“那的确是一场国运之战,李蔺昭保住了大晋国运。”

齐俊良激动地站起身,“他是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大晋国运昌隆!”

“这本该是一场彪炳千秋的名战,可孰知道,后来变成那样呢……”

李蔺昭的中军恶战之时,正面迎战南靖王的李襄也事态危急。

李襄这个人儒将出身,极有耐心,硬生生用两万兵力苦苦与对方纠缠,为其他的战场争取了时机,但终究敌众我寡,被南靖王杀得节节败退,直到李蔺昭在关键时刻撑住局面,扭转战局,

“但这个时候意外发生……该是穷追敌寇之时,那李侯竟然放走了对方一万兵力,并以谈判之名,进了北燕军帐,再也没有归来……”

“有人说他叛国,有人说他不满陛下迟迟不立七皇子为太子,意图养寇自重,放虎归山。”

“一时骂什么的都有,就连整个肃州军也因他背上污名。”

“可惜啊,都死光了,除了援助宣府的三万将士,余下三万肃州军全部阵亡,李襄进了北燕帐后便杳无音信,他本人的名讳更成了京城最大的忌讳,当年真相到底如何,也因李侯失踪成了千古谜题……”

书房内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谁也没再落座,谁也没再吭声,直到许久,齐俊良叹道,“不管怎么说,是三万肃州军以血肉之躯将敌人挡在了国门之外!”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谢茹韵就在今日还伤了阿尔纳扬言要给她未婚夫报仇呢……”

雪簌簌而落,落在枝头,落在街道,更落在明怡的眉尖。

她独自坐在西北面馆那间雅舍,张望窗外浩瀚的京都。

今夜的雪像极了当年肃州城头那一场冬雪,薄薄的一层洒落城郭,被万家灯火映照有如银沙,并不让人觉得冷。

东子却不喜这场雪,被她唤出来看雪,嫌弃地哼哼两声,“雪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花儿,还是我们云州好,不冷不热,不像这鬼城,风跟刀子似的砸的我脸疼。”

晓晨兄坐在院子里的井盖,笑融融望着凄迷的夜色,“比起肃州这旱雪,我家余杭的雪才好看,每当下雪,西湖水面结一层冰,周遭银装素裹,宛如冰雕雪城,多好看哪。”

那时她想,好看的不是雪,是故乡的模样吧。

可她却钟爱肃州,她在肃州长大,“我就喜爱肃州边城,出关便是浩瀚的戈壁和草原,可纵情饮酒,肆意驰骋……这才是建功立业之地。”

若他们不在这里守着,何来西湖风景如画,何来云州四季如春。

她不怕寒霜,更不惧雪冷。

因为……真正让人冷的是人心哪……

门在这时被推开,青禾领着谢茹韵进了屋来,

少女眉梢依然咄咄逼人,一面将斗篷掀落,一面大步踏入,对着她愤道,“你最好是捎了你夫君的小楷来,否则我绝不饶你。”

显然谢茹韵对于李明怡连夜召唤,也十分不满。

明怡淡笑起身,吩咐青禾掩门出去,守在外头,自个儿却替谢茹韵斟了一杯酒,“呐,刚烫了一壶烧酒,吃了暖暖身心。”

谢茹韵在她对面落座,茶台旁还预备的帕子,她抽来一块净手,这才接了明怡的酒,

“说吧,找我何事?”

明怡静静看着她,“很忙?”

谢茹韵哼了一声,直白道,“我什么时候闲过?”

“忙着杀人?”

谢茹韵脸色一变,沉默盯了她半晌,“你也知道是我?”

明怡神色复杂道,“除了你,无人有胆当街刺杀阿尔纳,除了你,更无人敢替北定侯府伸张。”

谢茹韵心神一震,狐疑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北定侯府?”

“我记得裴萱说过,你出生潭州,没来过京城,你怎会知北定侯府?”

眼看明怡神色从容不迫,那一身的气场实在不像个乡野丫头,心中陡生狐疑,“你甚至也知道北定侯府出了事?”

明怡没说话,只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物,慢慢推到她面前。

谢茹韵看清“退婚书”三字,惊得弹跳而起,连连后退,直到撞到墙根,跟见鬼似的盯着明怡,“你到底是谁?”

明怡跟着她起身,来到她对面,修长的手指点在那封“退婚书”,语气温和,

“嫂嫂,我来迟了,让你吃了三年的苦。”

谢茹韵一听这称呼,险些昏厥过去,

“什么嫂嫂?我不认识你,你是蔺昭的什么人?”

明怡看着她没说话。

这时,谢茹韵忽然盯住她那张脸,从眉眼逡巡至鼻梁面颊,好似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搜肠刮肚寻思什么人能够格称她为嫂嫂,一个久远的念头突然窜上她心头,她不可置信盯着明怡,眼神渐渐从震惊过渡到惊喜,一把扑过来,拽住明怡的手臂,

“我想起来了,蔺昭有一位妹妹,出生时娘胎里带弱,说是不能养得过于精细,要送去乡下,久而久之无人记得北定侯府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所以,蔺仪,是你吗?你是蔺仪,是吗?”

明怡任由她拽着,定声回道,“我并未被送去乡下,一直被爹爹带在身边,养在边关。”

“原来如此……”谢茹韵骤见故人,心中情绪激荡,抑制不住泪流满面,“所以蔺仪,蔺昭死时你在身边是吗?你告诉我,他怎么死的?我听说他战至最后一刻,筋脉寸断而死,是也不是?那得多疼啊。”

谢茹韵泣不成声。

明怡心弦一抽,慢慢握住她手腕,扶着她坐下,“茹韵,你听我说,兄长出征之日,我尚在肃州城内,并未出关,而他大约预料凶多吉少,不愿耽误你,离开当夜留下一封退婚书,托我交给你,可惜肃州大战后,父亲被冠上叛国之名,我被追捕,迟迟未能回京,现如今,我替兄长将此书交给你。”

“茹韵,”明怡眉间带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