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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以后……”

经历过几天的犹豫,他最终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还是不要再来公司接我了。”

楼外的蝉叫得猖獗,一阵盖过一阵,跟潮雨似的打在人的耳膜上,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小型的噪音袭击。

这么些天,蒋成心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需要暂时远离混乱的根源,才能看清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听见自己说:“如果学校还有事,真的没必要专门来接我,不仅没必要,我也……不需要。”

“……”

他没有回头,也看不见梁以遥此时此刻的表情,话说的越多,胆子莫名就越壮。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这样我才能……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那人在混乱至极的蝉鸣声中很轻地说了一声好。

蒋成心缩紧的心好像一瞬间放了下来,整个肩膀都如释重负地塌了下来。

“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你等一下啊。”

他鞋子没脱地踩进客厅,匆匆地翻找了一圈,不一会儿就单手拎了个礼品袋出来。

袋子在惨白的楼道灯底下显得很廉价,只有那个若隐若现的“ROLEX”表明里头装的并不是一个哈密瓜。

里面装着两只腕表,一只新,一只旧。

新的那只,是他买来还梁以遥,但又被那人婉拒过的那只。

旧的那只,是梁以遥替他解围,又被程煊偷偷放回他包里的那只。

两只价值不菲的表躺在细腻的黑绒布里,连表带也熠熠生光。

“这表太上档次了,大家都知道我连车都没买,上班带这种表,同事们肯定都会觉得我这人特别装……”

蒋成心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楼外的蝉潮过去了,寂静的空气里,他像一个失去捧哏的相声演员,话抛出来就落在了地上,故作的活泼显得格外刺耳。

梁以遥没有接话,甚至没有接那个装着手表的袋子。

他伸出手,直接反攥住蒋成心的腕子——

蒋成心面色微微一变,但仍暗中咬紧牙关,低着头说:“……反正放在我家也是积灰,倒不如给能用上这些东西的人,也不算浪费这些东西的价值,反正……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他使了力一挣,但没挣开,因为梁以遥仍然没放手。

无声地僵持中,背后传来一声突兀的猫叫——

道明四从敞亮的门缝后探出一个小尖脑袋来,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小声地又“喵喵”叫了几声。

蒋成心又抿嘴唇,低声道:“你这样……我心里不舒服!”

那只手怔愣了几秒,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张了手指,僵硬地松开手腕。

袋子被接了过去。

“我等你。”他听见梁以遥低声说。

蒋成心蜷起了拳,扭过头,让自己不去看那人脸上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把一旁看热闹的道明四踢进了屋,作势要关门。

“不过,成心,你要答应我——”

门完全合上的一瞬间,那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忍耐什么,声音因为那道门而变得重新模糊起来。

“不要躲我。”

……



Jolly Roge有专门的熟客区,也可以说是vip区,位置很隐蔽。

这个地方当初就是梁以遥挑的,喝酒的视野最好,可以看得见酒吧的所有人,但围栏的原生态花草又可以很大程度地挡住他人望过来的视线,从而挡住一些不必要的搭讪。

今天喝酒的只有薛容和梁以遥两个人,陶纪宁前段时间突发奇想请了个朋友来酒吧驻唱,结果因为没办演出许可证被罚了七八万,整个Jolly Roge差点要被关停整改。

还好当初听薛容的话办了消防许可证,最后到底还是没被一锅端,但他也因为这事儿被他老子叫回家问话去了。

薛容早到了一会,见到梁以遥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对,脸色太不对了。

说实话,脸色这种东西很玄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可能还发现不了。

但由于前段时间这货老是缺席他们的酒局,隔了一段日子再见,什么样的气色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需要我安慰你一下么?”

梁以遥给他倒了一杯酒,有点恍惚地抬起脸笑了一下:“我的样子看起来很糟?”

“那倒不至于……”

薛容被杯里的Bloody Mary辣到,伸出舌头啧了好几声,看见身旁的人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不由惊奇:“妈的,你感官失灵了吧,这都能生吞?”

“是吗。”

梁以遥说:“我现在喝什么酒,感觉好像都一样。”

“……”

薛容看着他把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人失恋是撕心裂肺,梁以遥这货失恋虽然一言不发,但却有种必须要全世界陪着他一起悲伤的感觉。

“你和成心到底怎么了?”

这话他一直想问出口,但因为知道梁以遥不会说,才一直没问出口。

果然,梁以遥的回答和他想的一样:“等这事情过去了再和你们说。”

薛容叹了口气:“妈的,上次我不知道你们分了,把成心在宣京吃饭的地方透露给你,我和他的友谊都快破裂了,这小子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我说话。”

他见梁以遥没接话,便自作主张继续说:“成心这人吧,性格真挺好的,什么事都不会太计较。”

“即使做不了恋人,做朋友也挺好的,我觉得他……”

“我做不到。”

薛容闻言有些惊愕地看向梁以遥,一时不能相信这话是从这个感情几乎淡漠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操,我还没说完呢……”

梁以遥转过头,就这么盯着薛容看。

“如果我说,现在我得在床头放着他的衣服才能睡着,你信吗?”

薛容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梁以遥张了张嘴,一丝酒气顺着半扬的嘴角溢出来:“我开玩笑的。”

薛容吁了一口气,骂道:“……你他妈把我约出来喝酒什么话也不说,光扯淡开玩笑是吧!”

虽然话里真真假假,他其实看得出梁以遥心里难受。

“不过……”

他看着梁以遥低下头,掌心贴住流光溢彩的玻璃酒杯,一点点地握紧。

就像握紧生命中每一件不能失去的东西一样。

“我确实放不开他。”

“……也绝对不会放开。”



之后的半个月里,蒋成心都没再见过梁以遥,想必是那人兑现了给自己独处时间的承诺。

这段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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