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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下车时,枪已上膛。

上膛声不太响亮,却清脆,干脆地响起的一瞬,走在前面的高大Alpha在雨中回过头,就像是老师慈爱地看着听话的学生,冲他微微一笑。

……

雨势变小,绵绵冬雨还是频率密集。

吴且沿着被车压出的痕迹穿过玉米地,到地方时已经看见赵归璞脱了外套,手脚利落的一跃而上爬上侧翻的越野车车身,直接伸手拉开了门。

伴随男人的动作,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生怕里面伸出一支枪顶着赵归璞的脑门。

三步并两步赶到车前,赵归璞正伸手将副驾驶的人拎了出来,那人显然经过剧烈的撞击还在晕眩中,毫无还手之力——

吴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气得踢了一脚变形的轮胎:“赵归璞!”

被恶狠狠叫到名字的男人扭头冲他又笑了下,然而对这三个字反应更大的是被他拎在手上的人——

原本磕破的额头血糊住了他的眼睛,此时晕晕乎乎努力睁开眼,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脸色惨白,吓得差点又昏过去:“怎么是你?!”

“嗯?”

赵归璞问。

“怎么不是我?”

一个司机还有一个副驾驶的人都鼻青脸肿被弄出驾驶舱,赵归璞一只手抓着对方的额发,将他拎起来,另一只手用手机打了手电,照亮了对方的脸看了眼。

是个熟人。

被他砸了好几间场子的下城区孙家现任当家,孙弥海的同父异母亲阿弟,孙弥生。

要说孙弥海能屈能伸,从底层爬上来,表面上看上去也算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这孙弥生显得智商不太高——

他常年抛头露脸在外,替哥哥做些脏手的事。

外头都说毒蛇窝里出了双生蛇,兄弟二人感情难得地不错……

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让弟弟去做这些脏事,当哥哥的其实未必有多心疼他的小阿弟。

正如此时,在看到孙弥生的一瞬赵归璞就知道怎么回事。

上一次场子被砸,孙弥海表面认怂,实则心里怕不是憋着一股火,恐怕是讲这个事拐弯抹角的告诉了孙弥生,孙弥生这个蠢货要为哥哥出气。

找谁呢?

自然是找赵恕。

甚至有可能找的还是吴且,毕竟谁不知道现在赵氏小公子有了心上人,那叫个上心和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动了吴且,还不是跟扇他赵恕的脸有什么区别?

当家的起了矛盾,弟弟来找弟弟讨债,这题换算得实在公平——

公平是公平。

但答案本生就挺糟糕,答对了还不如不答。

赵归璞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了,嗤笑一声。

Alpha唇角上扬,笑意却敷衍得甚至未浮于表面,那双浅棕色的瞳眸在雨夜仿若浸入冰冷的冬雨,森冷得近乎于冰冷黑湖……

他抬脚,将孙弥生一脚踢进玉米地。

在孙弥生鬼哭狼嚎地大喊着“赵哥我不知道是你”“都是误会”的噪音中,男人仿若充耳未闻,转头冲沉默站在一旁的中年Beta扬了扬下巴。

四叔转身往劳斯莱斯那边走,打开后备箱,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套赵恕新买来还没开过光的高尔夫球杆。

这高尔夫球杆还没见过绿茵地,先见了赤热血。

赵归璞咬着烟屁股,微微眯起眼,手起杆落,伴随着“喀嚓”几声利落的骨裂声和孙弥生撕心裂肺的惨叫,他随手把折断的高尔夫球杆扔到一旁。

“孙弥生,我实在困惑。”

Alpha从烟雾中抬起眼皮子看了脚下的人一眼,这一眼并不深刻,但带着足够的探究。

“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这个胆子。”

——给你孙家留了一口气,你们还喘上了,怎么敢的?

孙弥生回答不上来,此时他托着断掉的手臂和腿,整个人陷入肮脏的玉米地,浑身狼狈的哭泣、呻吟,发不出一点正常的声音。

他甚至感激这个事实。

身后,四叔爬进了丰田车,查看过行车记录仪,早就准备好不干好事,行车记录仪已经关了。

劳斯莱斯的记录仪倒是开着,但四叔也扯出来删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的证据只有国道上的监控录像,照到越野车主动危险驾驶贴上来撞击劳斯莱斯的一幕。

“看来我这是正当防卫,孙弥生。”

赵先生微笑着说,“你好自为之。”

……

执法局内灯火通明,暖气开的很足,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身着制服的执法者,一切显得嘈乱得很。

谁都没想到好好一个跨年夜,值个夜班,值出大事件,门外闻风而动的记者都快把执法局门口蹲个水泄不通。

赵归璞在里面做完笔录,顺便看完了元庄的监控,原本心中对于这件事的起因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但最后却发现他承受能力其实比想象中脆弱一点,监控内容他是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孙弥生是在午夜后盯上劳斯莱斯的。

当时吴且和赵归璞在车里胡闹完,吴且受不了嘴巴里的味道这么含一路回家,推了赵归璞就下车去了一楼洗手间漱口。

之后他从一楼洗手间折返,孙弥生就跟上他了,这辆劳斯莱斯平日里就是赵恕在坐,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是想把他们两一起处理了,一箭双雕。

甚至吴且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孙弥生看着就想动手了,至少当时他脚下有了一个起手的动作——

赵归璞并不知道如果当时他真的出现,吴且会不会跟他能斗个对半甚至占据优势……

但站在监控前,男人面无表情,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废他一条腿一条胳膊,还是做少了。

关了监控,赵归璞太阳穴还在突突乱跳。

——不知道该怪赵恕行事鲁莽搞出后续一大堆破事,还是该怪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为了给对方个警告把事做得太绝。

“老赵。”

这时候,裴擒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和阿且坐在一辆车上?”

周围小执法者们那目光如灯泡,齐刷刷转过来。

然而高大的Alpha却毫无反应,只是懒洋洋的瞥了裴sir一眼——

他的语气是揣着答案来问,他无须浪费唇舌回答。

站起来往外走,赵归璞在人来人往的执法局角落里找到了坐在那发呆的黑发年轻人,白炽灯光下,白皙的面部显得苍白,身上还有雨水的潮湿和冰冷,人显得有点呆。

赵归璞停下了脚步,没有立刻靠近。

他认真回忆了下,在过去,吴且是否亲眼见过他对别人动手?

答案是好像没有。

踟蹰片刻,他想知道黑发Beta是否有被自己吓到。

……或者是被今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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