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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就会容易陷入虚无主义。

严水寒咔哒摆弄手里的打火机,金属开合声咔哒,啪嗒,咔哒,他神情忧郁地眺望远方,一根烟在嘴里是百味的。

他曾经以为整个社会是一场巨大的苦难,是巨大的谣言地,是巨大的疼痛源。

三个巨大足以看出严水寒的戾气。

要装作情绪稳定,要当别人的妻子、丈夫、子女、父母——然后,要以爱的名义去做很多背离爱的事情。

大家无意识的被动拥有许多重身份,员工、教育或被教育,但很少能意识到做自己的时候。人类的情感权力在成年之后就大多被剥夺了,一个普通人被赋予无限的责任,却只被赋予有限的自由。

正因如此严水寒才想回乡,他要先救赎自己,而不是靠什么爱而活。

感情是相互的。黎宇没有给他安全感,他同样给不了黎宇安全感。

一个平庸的男人自我革命斗争了很多年,不曾想,明天下午,他就要扬起大旗打人生第一场仗,亲口告诉父亲,你引以为豪的儿子其实是同性恋。

别说二十七岁的严水寒,就算是五十岁的严水寒出柜,他都会恐惧。

一根烟结束,他挠挠头,盯着自己身上的外套,拿起衣领,埋头吸嗅。

郝帅半夜摸不到身边人,一下子就醒了,他胡乱套衣服走出来,发现坐椅子上穿着自己外套的严水寒。

对方胸膛肌肤斑斑点点,修长的腿光溜溜地显露,严水寒发丝在风中摆动,脸庞清冷、双目颓然迷离,这景色刺目而香艳,少年呼吸一紧,蹲过去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啊。”严水寒摇头笑道:“吹吹风,清醒一下。”

郝帅其实特别困,他就半跪在严水寒的椅子边、腿旁,怕对方感冒抱着他脚放怀里,脑袋靠在他膝盖上晕晕欲睡。

“你进去啊。”严水寒轻敲他头,“别管我,先去睡,我就过来了。”

郝帅摆头闷声,“我要陪你……”他强忍睡意抬起脸,眨巴眼咕哝:“你心情不好吗,我唱歌给你听吧。”

严水寒温柔笑着,“唱什么?”

“你想听什么呢。”郝帅咧嘴傻笑,“我唱陈绮贞的歌给你听好不好?”

月光是冰凉的,深秋了,很冷。

郝帅就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严水寒暴露在月光里的小腿,他像一条忠诚的狗,守在男人的身边,寸步不离。

严水寒的本能是郝帅激起的。

他突然想要曾经嗤之以鼻的真爱与自由,把麻木不仁的心重新吞回肚内。他允许村民赊账,不再过分功利去提笔以及审视自己的内心。

“宝贝,不听了。”严水寒说:“你抱我进去吧。”

郝帅连忙站起来,将人托起往房内走,两人双双躺下,他问严水寒是不是在想叔叔的事?严水寒诚实点头,称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起。

“我来说。”郝帅把他整个人抱怀里,“我就告诉严叔,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然后求他把儿子让给我。”

严水寒低笑,反手摸他脸,一言不发。

郝帅脑袋凑到他脖间,黏黏糊糊地喃喃:“哥……水寒,我会保护你的。”

严水寒满眼笑意,“你要怎么保护我。”

“严叔要是打你……”郝帅一个劲说:“我知道你爸打你我不能拦,你要觉得受罚能好受些,我就跟你一起跪着、一起哭着,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不丢人也不难堪,反正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担。”

“……你不是说保护我吗?”

郝帅蹙眉,“保护不是要站在一个人的面前替他承受一切。两个人的事情,不能一个人承担呀。我要是全挡在你面前,这样的保护不像道德绑架你嘛?我不要你的感动,我要你的爱……我知道你要面子,我陪你哭,保护你的自尊心嘛。”

“你真的很聪明。”严水寒感慨:“你才十九岁呢,宝宝,我不想你太聪明。”

“可能是老天爷为了让我配上你,强行给我提智吧?不然你怎么会爱上我呢。”郝帅笑眼弯弯,“痛苦又怎么样呢?至少我的未来是好的,至少我们能相爱呀。”

严水寒动容,“你……”

“睡吧老公?这两天手表记睡眠,我每天才四五小时……”郝帅朦朦胧胧闭上眼,“今天熬不过你了,我好想睡觉……以前睡不着,总担心睁开眼就看不到你了……现在,我一点都不担心了……”

严水寒微睁眼,窸窸窣窣凑过去吻他鼻间两颗小痣,呢喃自己永远陪着他,郝帅挂着一抹笑,甜甜地进入梦乡。

面对面依偎着入睡,严水寒抚揉郝帅的后脑勺秀发,时不时捏一捏他的手臂肌肉,感慨一个这么生机勃勃的少年居然能完全属于自己。

爱真是有怪异的魔力。

让害怕失去的人敢拥有,让恐惧未来的人充满期待,让平日聪慧的人变得愚钝,让焦虑不安的人逐渐平和。

下午三点,机场。

严水寒在吸烟区连续抽了好几根烟,郝帅催促严叔要到了,他捻灭烟蒂,急匆匆走过去,发现黑了一圈不止的老爹。

儿子多像母,父子俩没什么相似度。

严华大约一米七出头,白发黑发一半一半,眼尾皱纹明显,笑起来比较随和。他在儿子的熏陶下逐渐成为一个比较讲究衣着的人,今日咖色夹克和黑牛仔裤,瞧着特别精神,他没半点疲劳,只有旅游完要见到儿子的高兴。

严华先看见严水寒立马招手,提着行李箱快步走来。

“水寒啊!多久来的!”严华浑厚的嗓音开口,忙走近,先接过他行李的人是郝帅,他哟了一声,“郝命也来了呀!”

机场空旷,四周人行色匆匆,严水寒发现亲爹已经黝黑,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一说也是小半年没见面的父子,不可能不记挂,只是成年男人之间都有些尴尬的激动。抱一下不是,对视也不是,都笑得露出牙齿,不知道提些什么。

并且一想到等会儿要出柜,严水寒心乱如麻,怦怦直跳,如同上了刑场,嘴里一堆话黏住,脑子也比平常反应慢半拍。

好在这时郝帅热络地喊了声叔,随后拖过行李,示意身边人别发呆,严水寒便傻愣愣接过东西,对他爹哑声关怀:“爸,外面好玩吗?玩得开心吗。”

严华先感慨了一下郝帅的懂事,又上前两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无比感慨道:“好玩着呢!吃了煮馍,那东西真好吃!我回来就想吃那个。我买了好多纪念币,给你带了条围巾,厚实,你等等看看。”

父子俩这些年相处模式比较寡淡,电话聊天、问候,平日里见面反而没什么过多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行为,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

严华张罗着下馆子,可两人没挪步。

“爸……”严水寒见他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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